乞力馬扎羅之行

引言相傳,Kibo峰( 非洲 最高峰,海拔5895m)與Mawenzi峰( 非洲 第三大高峰,海拔5149m)曾是倆好兄弟。Kibo喜歡抽大煙,而Mawenzi則熱衷廚藝。一天,Kibo前去找Mawenzi借火點煙,正遇上Mawenzi在做玉米餅。Kibo說明來意後,Mawenzi卻不樂意。原來Mawenzi一直不喜歡Kibo經常抽煙抽的煙火繚繞,希望弟弟戒煙。Kibo是個暴脾氣,受到哥哥的拒絕後非常生氣,順手抓起一大把玉米粉倒在了Mawenzi頭上。可憐的哥哥一瞬間被染黃了頭髮,從此兄弟倆不再來往。“黃頭髮”的Mawenzi為此苦惱而羞愧,長年用雲霧遮蓋頭頂,以免被人瞧見而恥笑。因此,從Kibo峰遠眺Mawenzi峰,時常只見一片雲山霧罩,難現真容。
——來自導游Edwin的傳說故事

乞力馬扎羅自助遊攻略
↑乞力馬扎羅
乞力馬扎羅 山位於 坦桑尼亞 東北 部, 東非 大裂谷以南,是 非洲 最高的山脈,素有“ 非洲 屋脊”之稱。
  它最為人稱道的當屬“赤道雪山”的奇異景觀:大山位於赤道附近,山頂一年四季雪掩冰封,雪冠百裡之外清晰可見。據悉,頂部冰川形成於11700年前。
  從地理學角度來說, 乞力馬扎羅 山脈屬於休眠火山,形成於大約75萬年前,是地殼運動的結果。它最初由三大火山口組成,即,Kibo,Mawenzi和Shira。隨後,Shira與Mawenzi的錐體相繼崩塌,獨留下Kibo仍保持活力。我們此行登頂的最高點Uhuru Peak(5892m)即為Kibo峰的峰頂。
乞力馬扎羅 山脈橫切圖和俯視圖如下,可以看出三大山峰的大致分部與海拔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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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1. 五星紅旗與旅行伊始Machame Gate (海拔1800m)to Machame Hut(海拔3010m)
吃過早餐,8點10分我們從酒店出發前往Moshi小鎮,與導游匯合。天空開始飄起雨絲。厚厚的雲層籠罩著這片大地,極目遠眺,綠色的平原與淡藍色的天空相接,在天邊連成一道模糊的青色,天仿佛離得很近。這時節,雨季即將過去,雖臨近赤道,天氣卻十分涼爽。從車窗灌進來的冷風,甚至帶給人一絲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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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力馬扎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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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力馬扎羅 登山團隊
在鎮上,我們首先見到了導游Freddy 與副導Edwin,他倆將在未來7天旅途中全程陪伴我們身邊,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Freddy年齡成迷(在後來與其他人的聊天中推算大約36-40歲),有著消瘦的臉頰和高聳的顴骨,經年累月的戶外活動使他保持著高挑瘦削的身材,黝黑的皮膚掩飾了歲月帶來的風霜,只有那一雙慧黠的雙眼透露出久經世事,練達人情的滄桑。Edwin則與我們年紀相仿,眼眸清澈見底,圓圓的臉上時常掛著大男孩式的笑容,令人感到十分親切。同行的Martin與Anakin初識Edwin,就給他起了個花名----暴風城國王。皆因這倆貨同好的魔獸世界中有一個角色與導游Edwin(安度因)同音。
隨後,一輛小型巴士接上我們,車后座坐滿了當地黑人小哥。晚間我們才知道此行為我們配備的登山陣容堪稱豪華:一個廚師(名叫Mathew ),一個侍者(名叫Robert),十二位挑夫,再算上兩位導游,一共16人!!!這支龐大的隊伍讓我對登頂 成功 更加充滿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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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力馬扎羅國家公園
五星紅旗
在正式登山前,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公園門口,有幾個小商販對著我們一行人叫賣手裡的商品。無非是剝好殼的花生米或自家編織的草帽。見我們不感興趣,一位小黑哥不知從哪裡變出一面 日本 國旗,展開在胸前,衝著我們大喊大叫。要知道,在國內出發前,我就想著要帶面 中國 國旗登頂,揚揚我大中華的國威。然而在多家店鋪搜尋未果,只得作罷。沒想到這裡居然還販賣別國旗幟,我便讓導游Freddy充當翻譯,一起上前詢問。得知我們不是 日本 人,而是 中國 人,要買 中國 國旗,小黑哥不再手舞足蹈,遺憾的聳聳肩表示並沒有。“有 日本 國旗,為什麼沒有 中國 國旗!坦贊鐵路(由 中國 政府出資修建,連接坦桑利亞到 贊比亞 的鐵路,旨在促進兩國經濟交流發展)可是 中國 人修的,而不是 日本 人!”我憤憤地抗議,轉身走開,不再搭理他們。這哥們抓耳撓腮了會兒,又跑回來,這次手裡居然拿著一面巴掌大的五星紅旗,而握在手裡的“旗桿”由一枚隨手撿來的小樹枝充當。“沒有大的型號,只有這種小旗幟,10美刀(約70人民幣)。”導游翻譯道。什麼!這麼小一面旗幟居然這麼貴!隊友們也幫忙來砍價。小商販好似看準了我們迫切想要的心情,打死不鬆口。果真是無姦不商!磨到最後我們還是原價買下了這面小國旗。它最終將陪著我們一起征服 非洲 第一高峰—— 乞力馬扎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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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力馬扎羅國家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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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力馬扎羅國家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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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力馬扎羅國家公園 旅程伊始
第一天路程不算長,6公里左右,垂直海拔爬升卻達到了1200m。所見的景色主要以熱帶雨林為主,沿路都是參天巨樹,樹枝錶面爬滿青黃色的衣蘚,有的蕨類植物甚至長到幾十米高。
這一帶除了林木茂盛,還生長了許多特別的野生動物。我們很幸運地遇到一群小型長尾猴,他們的體型與金絲猴一般大小,通身漆黑,唯有背後拖著的長尾巴被長長的白毛覆蓋。這樣黑白鮮明的對比色,卻能完美的與常年霧氣繚繞的雨林融為一體。當地人根據他們的毛色稱之為黑白猴。
可惜天公不作美,一直下著濛濛細雨,叢林里霧氣繚繞,視線可見範圍不大。到達營地時,大約19點,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此時雨林已經被我們甩在腦後,高大的喬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較為矮小的闊葉林,視野上給人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垂直地帶性非常明顯。這一天我們一共行走了6個半小時,隊友Anakin打趣說,這已經刷新了他有生以來最高徒步時長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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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我們,營地上還有七八支來自其他國家(多為 歐洲 和北美地區)的驢友。或許是還沒到登山旺季的緣故,我們是唯一一支 亞洲 隊伍。面對巍巍的高山和空曠的山谷,人是那麼渺小脆弱。因此,不論國籍,膚色,大家都自然而然生出一種同類的親切感,處處可見陌生人間友好的微笑和招呼。
第一次在野外扎營睡帳篷,我對如此親近大自然的體驗充滿著好奇和期待,迫不及待地往新搭好的帳篷里鑽,帳篷內部很狹小,一層厚厚的防潮墊充當地板,再鋪上睡袋,已占據了大半面積,人在裡面根本轉不開身,洗漱不過是一小盆水,一切從簡。夜裡,山間萬籟俱靜,又沒有電源,只能早早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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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2. 動物頭骨與死亡之翼Machame Camp(海拔3010m)To Shira Camp(海拔3750m)
第二天清晨,一齣帳篷,我就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了。透過晨霧,Kibo峰遙遙矗立在晨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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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峰頂的方向,我們開始向上攀登。不同於第一天平整的山路,從第二天往後,我們都是在大山的石頭縫隙里,溪流的鵝暖石上,荒漠的碎石中,峭崖的岩壁邊,山麓的火山灰里……手腳並用地自行開拓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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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開始淅淅瀝瀝下個不停,這也使得腳下的路變得泥濘而濕滑。
由於每支隊伍出發時間,行走速度各不相同。一路上,除了偶爾有趕路的挑夫快步穿過,整條路上可謂是“前不見先人(先出發的人),後不見來者”。唯我們一行人(隊伍三人和兩位導游)埋頭行路,很容易產生整座山只有我們幾人而已的錯覺。
  一路所見之景,由稀疏的闊葉林漸漸變成針葉林和低矮的灌木。行至海拔3700米時,我驚奇地發現石縫間居然有幾色花朵在微雨中倔強的開著,算是為這稍嫌枯索的旅途增添了一抹亮色。


動物頭骨
忽聽得前面隊友的一聲驚呼,我快走幾步,只見前方平整的大石頭上放置著一塊小小的頭蓋骨。我小心翼翼地拾起來,捧在手裡仔細端詳:慘白的骨頭較為完整的合在一起,唯獨右邊眉骨處,似乎受到重擊,凹陷了進去,頭頂一對犄角已經斷裂,不復當初模樣,一排整齊的牙齒格外醒目,形狀大小與人類的牙極為相似,透露出主人生前的草食習性,眼睛則是兩個大黑洞。Edwin告訴我們這塊頭骨屬於一種外形類似小山羊的動物,以苔蘚, 青草為食。我後來根據導游的描述,Google查找到:在3000米海拔的 東非 高原上的確生活著這樣一種高山羚羊。只是這塊頭骨為何出現在此處,身體的其他骸骨又散落何方,就不得而知了。



中國 製造
途中休息時,導游Freddy拿出早就為我們準備好的熱茶,請我們飲用以驅趕寒氣。茶水裝在旅行前就在國內買好的保溫杯里。Anakin為我們選了膳魔師保溫杯,這款享譽國際的真空杯具品牌以質量卓越著稱。Freddy帶著艷羡詢問杯子價格。得知這種名牌在 中國 售價不過40美元(260多人民幣),他驚訝極了。隨後他告訴我們,這種名牌在坦桑利亞不僅十分昂貴,而且很難買到與高價格相匹配的好品質(雖然這杯子是國外品牌,卻是地地道道的 中國 製造。我們能以較便宜的價格買到它,實在也是沾了 中國 製造的光。而這種產品出口到了國外自然價格翻倍,像坦桑利亞這種經濟欠發達地區,以他們的人均收入購買這類產品,實在稱得上奢侈。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 中國 製造給 中國 老百姓的日常所帶來的紅利:我們享受著更低的價格,購買到高品質的產品。我也深切感受到今天的 中國 製造與十年前的made in China有著天壤之別。它不再是粗製濫造的代名詞,相反,隨著華為,一加等優秀技術公司的崛起,相較於其他第三世界國家的產品製造業, 中國 製造對世界而言更多代表著物美價廉和品質保證。在這一刻,心底泛起對祖國工業強大的驕傲感是不自覺的。


行至下午兩三點,雨終於停了,我們也到達了第二天的目的地Shira Hut。挑夫早已為我們支好帳篷,備好午飯,供我們休息。
Shira營地處一片開闊的高地之上,極目遠眺,雲海翻騰,景緻非常: 雲山霧罩的Mawenzi峰,遠觀好似雷神故鄉阿斯加德;蔚藍的天併排的那兩朵菱形的雲,又酷似一對天使的翅膀,引人遐想……

死亡之翼
營地里,除稀稀拉拉幾位游客的身影外,還聚集著一群“不速之客”——闊鴉。我曾經在海明威的小說中讀到過:作者“粗暴”的稱之為大黑鳥,把它們比喻成死神的陰影,處處流露著對這種“醜陋”生物的厭惡。我註意觀察了一下,此鳥通身漆黑,頸部嵌有一圈兒白毛,身體肥大,活像一隻只正在覓食的老母雞。當它們騰空展翅時,在笨重身子的襯托下,一對翅膀小一號似的不協調,顯得有些滑稽可笑,偶爾還發出嘔啞嘲哳之音,委實不討人喜愛。這種鴉不怕人,對來往的行人不管不顧,長久的流連於帳篷前,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作為一個 中國 人,隊友Martin很好的發揚了咱們註重美食的精神傳統,好奇的問道,這大肥鳥能吃嗎?導游Edwin笑了起來,搖搖頭,表示他可沒有品嘗過。Martin不依不饒,轉頭又悄悄問幫廚Robert:“Robert,你作為一個廚師,吃過的怪玩意兒應該不少,那你吃過大肥鳥嗎?” Robert是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話很少,十分靦腆。聽了Martin的問話,顯然有些不知所措,頓了一小會兒,才解釋道:凡事生長在 乞力馬扎羅 山的生靈都是受到公園保護的,是不可以隨便殺戮或破壞的。不過呢,他也承認確實偷偷嘗過煮熟的寒鴉肉。“滋味如何?”Martin連忙追問。很肥美,嘗起來有些像雞肉的滋味兒。Robert小聲說完就向廚房走去,留下Martin還在原地砸著嘴想象……

Day 3. 弗萊迪的謊言與本木千里光 Day3. 弗萊迪的謊言與本木千里光Shira Hut (3750m)To Lava Tower(海拔4630m)To Baranco Hut(海拔3960m)
第三天的路線被導游Freddy稱作“Up & Down”,顧名思義就是一上一下。我們首先得登上一座4600多米高的Lava Tower峰頂,然後往下撤回至海拔4000米不到的地方扎營。這是為了訓練登山者的身體儘早適應高海拔,以避免更嚴重的高原反應。
這一天的路程比前兩天更為艱苦。海拔達到3800米以後呈現出典型的高寒草甸帶特征,只存活著稀稀朗朗的灌木和一些低矮的菊科植物。我和小伙伴們陸續開始出現高原反應。我的表現就是輕微頭疼和犯困。Freddy提醒大家多喝水,維持體液平衡可以有效緩解高反。一路上,整條隊伍都保持著沉默,只聽得到一種奇特的鳥叫合著腳踩在沙石上的嘎吱聲。

一上午都是晴好天氣,由於海拔高,雲層已被我們踩在腳下,回望Mawenzi峰從雲層中冒出頭來,仿佛雲海中一葉孤島;而迎面而來就是Uhuru Peak,在陽光下,雪冠熠熠生輝,景色絕美。
  行過4000米,極目望去,除了嶙峋怪石,僅有的就是些耐寒的植被和苔蘚了。高原天氣詭譎,一時風雲涌動,太陽隱去蹤影,天陰沉下來,呼吸似乎也變得困難起來,周邊只有黑乎乎、大小不一的石頭,頭頂是灰濛蒙的一片,我們一行人如置身於奇怪的夢境里,又好似闖入一幅黑 白水 墨畫中。
  下午兩點左右,終於到達Lava Tower峰頂,這意味著我們今天的旅程已完成一半。大家體力消耗很大,加 上高 反不適,都十分疲憊。本想著終於可以好好休息會兒,誰料,忽然寒風凜冽,氣溫驟降,天空竟然下起冰雹來!不一會兒,地上就白茫茫一片。我們躲在巨石下,勉強吃了幾口乾糧,稍作休息,就匆匆往山下走。

Freddy的謊言
  下山的“路”又滑又陡,如果不是Freddy的引領,我很難把陡坡和溪流中的石頭縫隙與“路”聯繫起來。冰雹讓整個路途更是雪上加霜。我們撐著傘,強打精神,小心翼翼的在陡峭的石縫和湍急的溪流間穿梭。Martin的膝蓋磨損最為嚴重,不得不忍著關節處的酸痛,遠遠落在隊伍後面。Anakin好幾次滑倒在地,跌得手腳烏青,而我的頭疼也越來越劇烈……眼見大家都似霜打的茄子,一個個垂頭喪氣,神情渙散,Freddy突然大聲宣佈,還有不超過二十分鐘就到營地啦!這消息如同一劑強心針,給瀕臨崩潰的我們帶來希望。
我們走得又快又急,腳下的路也漸漸變得平坦起來。然而,二十分鐘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仍不見營地的蹤影。我們一遍一遍追問副導Edwin,還沒有到嗎。Edwin一律手指前方答到,翻過這座山就能看到了。現在回想起來,這分明就是Freddy與Edwin對我們撒下的一個善意的謊言,與曹丞相的“望梅止渴”如出一轍。看來古今中外的“領導者”們,都深諳穩定“軍心”之道吖!
在後來幾天的旅途中,他們也常常謊報“軍情”,以至於我與隊友們總結出來一套辭令換算法。即,Freddy口中的二十分鐘意味著還得走上一個小時;他口中6-7小時的路程代表我們得走8-9個小時;如果他評價一段路難度不大,這意味著我們得豁出去半條命,而如果他說“a little challenging ”,哦~Baby~那我們可得拼上老命了!得益於Freddy近二十年的登山經驗,他十分善於利用這些小策略安撫我們的不安,增強大家的信心。
一路上,Freddy不斷肯定和激勵著我們,即使我們小隊最後一個抵達營地,他也用篤定的語氣鼓勵道,你們的速度保持的很好,你們都非常棒。你們的體能登頂沒問題,你們做的好極了!正是這些善意的“謊言”,給我們帶來登頂的信心,使我們在最艱難的時刻,咬緊牙關,堅持下去。

本木千里光
我第一次見到本木千里光,就是在這次下山途中。這種奇異的植物,立刻吸引了我的註意,令我暫忘身體的疲憊。它們有著巨人的身形和勇士的氣魄,最高能達到5m,墨綠的樹冠下,結滿白色的果實,仿佛一串串倒掛的香蕉,配上粗壯的褐色樹幹,一眼望去活似 非洲 酋長。在雨霧朦朧中,讓人猶如置身於阿凡達般的異域星球。很難想象,在這樣高海拔的不毛之地,還能生長出這般高大的植物,讓人由衷贊嘆大自然造化之神奇。吃貨Martin問起這些果實是否能食用。Edwin連連擺手:這些果實有劇毒,是萬萬吃不得的。
  在走了9個半小時後,我們終於下達Barranco Camp。可能是下山走得太急,身體尚未適應海拔的急速變化,我出現了較嚴重的高原反應,頭疼劇烈,連晚飯也吃不下。

高原星空
  半夜,我因身體不適,爬出帳篷嘔吐。一抬頭,就看到了今生見過最美的星空。夜空恰如一匹深藍色的綢緞,面上鑲滿從 博茨瓦納 新開采的鑽石。銀河近在眼前,那麼寬闊而清晰,你可以很輕易的找到大、小熊星座。我幾乎無法用語言形容它對我的震撼。這一刻,才真正體會到康德所言“有兩樣東西,人們越是經常持久地對之凝神思索,它們就越是使內心充滿常新而日增的驚奇和敬畏:我頭上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律” 。只可惜城市的燈火黯淡了星光,今人再難見這滿天繁星。




Day 4. VIP待遇 & 父與子Barranco Hut (海拔3960m)To Karanga Camp (海拔3995m)
第四天的行程被Freddy形容為“Triple Up & Down”, 為什麼呢?原來這一天我們需要爬過三座小山頭才能到達下一個營地。海拔整體變化幅度不大。看地圖就能一目瞭然,我們得繞過冰原覆蓋的正面山頭,從東南角較為平緩的山路登頂。
這一天上山的路非常險峻。Freddy開始讓我們使用登山杖作為輔助工具。幸運的是天氣非常好。進入六月後,雨季正式結束。未來幾天也都將是晴空萬里。登高遠眺,層巒疊翠,綿延不絕,碧空如洗,空氣清洌,耳畔只聽得潺潺流水之音,心中濁氣也為之滌盪一空。
經受住了前幾天的磨煉, 我們的身體已經漸漸適應了高海拔的氣候。然而,這天最大的挑戰來自連續上下山對膝蓋的壓力和磨損。上山時膝關節負重,而下山時除了自身體重以外膝關節還要負擔下沖的力量,這樣的衝擊更加大了對膝關節的損傷。幸好,旅行之初我們就備好了護膝和登山杖,他們對膝關節的保護作用巨大。

VIP待遇
作為登山小隊里唯一的女性,我時常受到隊友們與導游的照拂。作為整個營地唯一的女性呢,我也享受到了一個VIP待遇。你們能猜到嗎?原來,隨著近年來 乞力馬扎羅 國家公園在國際名氣的攀升,吸引著越來越多登山隊前來挑戰。公園對每個營地的公共基礎設施建設都加大了投入。因此,到我們登山時,幾乎每個營地都 新建 了公共廁所,新廁所由磚石建成,分男女廁。不再是以前一個單間小木屋充數了。然而,山上男女比例嚴重失衡,挑夫和導游99%為男性,登山隊員也以男性居多。可以想見,男廁常常人滿為患,骯髒不堪,女廁則空空蕩盪,乾凈整潔。這對我簡直就是VIP待遇嘛~從小接受紳士教育的西方驢友們似乎也沒想過變通,一大早就老老實實在男廁前排起隊。這時節,營地扎營的100來人中,唯有我一位女性已不是秘密。因為每到一處新的營地,每位隊員都要填寫登記簿。其中一欄就要求填寫性別。在滿紙的M(男性male的英文縮寫)中,唯一的F(女性Female的英文縮寫)自然顯得格外醒目。
這天到達營地後,男廁早早被人占領了。一位金髮小哥哥在廁所外等得不耐,一回頭,遠遠望見我穿著紅色衝鋒衣站在帳篷前。我倆四目相對了幾秒,小哥哥毫不猶豫的推門進了旁邊的女廁。此情此景看得我是忍俊不禁。想到以前去商場公廁,女性排長隊,男廁空蕩的情形,還真是此一時彼一時。這樣看來,我的VIP待遇還不賴吧~

父與子
在眾多登山團隊中,有好幾支“父子兵”。有一個 美國 爸爸帶著他年僅14歲的兒子前來登頂,成為我們這一批隊伍里年紀最小的登山者。另外一對 美國 父子,恰好相反,是由28歲的兒子領著50多歲的爸爸一起登山。相遇途中,我們攀談起來。兒子得知我們是 中國 人後,興奮地告訴我們他是一位歷史老師,專門教授學生 中國 歷史。說起 中國 史,他能眉飛色舞的從秦朝講到清朝,再從國共內戰講到毛主席建立新 中國 。他這如數家珍的態度令我這個土生土長的 中國 人也汗顏。這位 美國 老爸顯然也受到兒子的影響,對 中國 文化抱有濃厚的興趣,他略帶驕傲的提起他與兒子曾經一起去過 西安 , 北京 , 南京 ,看過兵馬俑和故宮……哈,都是歷史悠久的古都呢。我笑問那位歷史老師,你對 中國 的歷史知識來自哪裡呢?他答到教科書上。原來他在大學主修的是世界通史,後來對 中國 史情有獨鐘,專門又進修了 中國 歷史。我打趣說 中國 歷史浩瀚無垠,光憑教科書可不夠,你可不能只聽教科書一面之詞,誤人子弟啊!我不知他是否聽懂了我玩笑外的深意。許多歷史本就是由勝利者書寫,我不禁想, 中國 史從一個既未經過儒家文化熏陶,亦未受過 中國 式愛國教育的西方人口中講出,會不會反倒更冷靜客觀呢? Day5-6. 生死時刻Karanga Hut (海拔3995m) To Barafu Hut (海拔4673m) To Uhuru Peak(海拔5895m)To High Camp(海拔3950m)
第五與第六天不可分割。清晨出發,我們走過了一段這些天來最為輕鬆平坦的小石路。中午到達了Machame線 上海 拔最高的營地Barafu Hut。從第五天正午到接下來的36個小時,我們正式進入登頂狀態。一頓十分豐盛的午餐後,Freddy要求我們抓緊時間休息,晚上十一點開始登頂,整個登頂過程大約要花費8-10個小時,其中大部分時間都在走夜路。
在帳篷里,我試圖睡覺,內心的激動和忐忑卻讓我有些輾轉。一方面擔心自己會不會給隊友拖後腿;另一方面也擔心隊友們的身體是否吃得消。已經做好了 萬全 的準備,只差臨門一腳,可不能前功盡棄啊!我暗自想。
當晚10點,大家都很默契的在“餐廳”(稍大一點的帳篷)集合。Robert很貼心的為我們端上一些零食,以供我們補充體能。Freddy也給我們做了最後的登頂指導,他強調喝完水後,要及時把吸管中殘留的水吹回水袋中,否則暴露在外的水管就會凍住。由此可見山間氣溫之低。我們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帶著防風帽和大手套,整裝待發。我透過手電筒的微光窺見隊友臉上露出堅毅和必勝的表情,這也鼓舞了我。

生死時刻
山裡的夜,格外黑,格外冷。夜色好似打翻的墨汁,濃的化不開。只有頭燈發出昏黃的光,照亮腳前尺寸之地。兩位導游一個在前領路,一個殿後。我們三人一步一趨,緊跟著前面人的步伐。坡很陡,即使白天爬也有些吃力。不知是生物鐘還是高反的緣故,深重的困意襲捲著我。
出發兩個小時後,我的眼皮已經像灌了鉛似的,沉重得抬不起來。身體上的勞累已經感知不到了,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千萬不要睡著!”一開始,Edwin還鼓勵我,這種情況很正常,過了夜最深的時候,慢慢就會清醒過來。再到後來,困意不斷蠶食著我的意志,我簡直像夢游症患者一般,身體不聽使喚,全靠緊跟在身後的Edwin,時刻伸手護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隊友們用了各種手段試圖讓我清醒過來,甚至用上了扇巴掌,然而收效甚微。
更糟的是,稀薄的冷空氣和高海拔誘發了Anakin肺部的舊傷,他一直得忍受來自體內的間歇性疼痛,只有Martin身體情況穩定。我們以龜速在陡峭的岩壁間緩緩挪動。後面出發的隊伍一波接一波超過我們,趕在前頭,眼見他們頭頂的微光漸漸消失在濃稠的夜色中,我們的周身再次陷入黑暗。在我又一次摔倒在堅硬的凍土上後,Freddy嚴肅地建議我和Anakin放棄登頂,下撤回營地。這是我第一次從一向氣定神閑的Freddy臉上看到擔憂的神色,當這根“定海神針”也質疑起我登頂的能力時,我又委屈又慌張,積蓄許久的淚水奪眶而出:我從未想過半途而廢啊!
我意識到,已經到了最危急的關頭,我必須改變現在的狀況。在一瞬間的崩潰過後,我用最後殘存的意志組織起沉重的軀體,猛吸了幾大口冰水,走到隊伍最前方,拒絕了Edwin體貼入微的保護,徹底斬斷依賴之心。Freddy同意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再嘗試一下。在這以後,雖然意識仍舊模糊,我不敢有絲毫鬆懈,像影子一般,緊跟Freddy的“綠色褲腿和白色登山鞋”。接下來的路程在我的記憶里是模糊的,我只知道我沒有再摔倒過,而那緩慢移動的“綠色褲腿和白色登山鞋”最終帶我登上峰頂,成為永不褪色的回憶。
事後我才知道當時的環境有多嚴酷:在我意識最模糊的時候,大約是凌晨2-3點。氣溫達到零下二十多度,滴水成冰,一旦我在石頭上睡著,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而路邊就是懸崖峭壁,一腳踏空將萬劫不復。

成功 登頂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耳畔只聽得一聲“我們登頂了”的歡呼,身體內一直緊繃的弦斷了,我一下子癱坐在石頭上……不只是身體勞累不堪,更多是精神上不堪負荷。即使在學生時代通宵寫論文、備考,我也沒有這麼困倦過。
登頂後,沒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或是感慨萬千,也沒有出現抱頭痛哭的煽情場面,只有腦子一片空白,直接睡倒。後來大家分析,或許高原反應是引起我反常極度困意的元凶。
無論如何,在這種狀態登頂是很難領略到“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勝景的。有些遺憾,當然更多的是自豪感。畢竟官方的登頂率只有45%,而我們都是最後的勇者,堅持到最後, 成功 登頂了!Martin後來用“憂傷”一詞向我形容他眼 中山 頂的景象:冰川大面積消融後留下黑色的凍土層,沒有任何生命可以在此生存,整片土地蒼涼而單調。

登頂只是這 天長 徵的一半,在山頂逗留了不過一刻鐘,我們就得往下撤回營地。下山的路有很長一段主要由火山灰構成,坡度約45°。腳踩進去,又軟又滑。我們雙手持著登山杖,像滑雪一樣一路滑行。在這種的坡度下踏著火山灰滑行,其實十分危險,很容易控制不住速度,栽跟頭。Freddy和Edwin帶著我們“Z”字形減速走。Anakin一開始因為直行沖的太快,失去平衡,跌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我也有好幾次一腳踏空,半隻腳陷入火山灰坑裡,拔不出來。更具挑戰性的是,火山灰上星羅棋佈著大大小小的石頭,它們就像酷跑游戲中設置的障礙物,你在急速滑行中得註意避開。聽說曾經就有驢友“剎車”不及時,撞上石頭暈過去的。
等回到Barafu Hut, 我們的膝蓋酸疼得打不了彎,休息了兩個小時左右,我們就繼續往山下走,趕往海拔3900m的High Camp,只有到High Camp才能真正躺下好好睡一覺。從登頂算起到第六天結束,我們已經走了整整18個小時!!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體能大考驗~
Day7. 中非友誼長存最後一天早上,Freddy按照傳統,為我們安排了特殊的慶祝活動祝賀我們 成功 登頂。吃過早飯,他把所有人集中在營地邊的空地上,挨個宣佈每個人的小費金額。每一位挑夫都興高采烈的上前與我們握手,以示感謝。之後,整個團隊為我們唱了那首著名的“ 乞力馬扎羅 之歌”,那是屬於勝利者的鼓點與歡呼。他們淳樸的歌聲有著獨特的原始魅力,讓我們見識到了當地人的熱情好客。一曲唱完,Freddy說到:Now,it is your turn to show us something!(現在輪到你們露一手啦!)另外倆坑友很自覺的後退一步,把我推出來。
我站在這一支16人的隊伍前面,目光掃過每一張面孔,回憶卻延伸到過去幾天。主導Freddy每天都提前制定好路線,與我們溝通第二天的行程,帶領我們穿越叢林和荒漠,指揮整個團隊更好的為我們服務......他無疑是整個登山小隊的頂梁柱和主心骨。副導Edwin更是早已與我發展出深厚的 友誼 ,我們一起談天說地,從歷史到宗教,從兩國文化差異到教育體系,簡直無話不談。他的親切和幽默使我常常忘記了我們之間天然的文化差異,仿佛在與一位舊友談心。廚師兼醫生Mathew和侍者Robert也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著我們,每天的飯菜都非常可口,也特別的適應我們的腸胃,這可不是每個團隊都能享受的。擁有一個好的廚師是如此的幸運,可口而充足的食物保證了我們在高強度的活動後能及時恢復體能。侍者Robert對我們更可謂有求必應,精心的照顧著我們的日常飲食,而最令人感動的是:登頂後下山的途中,Robert特意在回程的路上守候我們,為我們準備了可口的芒果汁,以便及時為虛脫的身體補充水分。還有十幾個為我們背負行李的挑夫們,儘管他們並不會說英文,沒辦法與我們有更深的交流,但他們才是真正的幕後英雄。正是他們頭頂十多公斤的行囊,疾行在通往山頂的道路上,翻山越嶺,領先一步,將我們的行李提前運往下一個營地,早早為我們搭建好棲息的帳篷,也是他們的辛勞保障了我們在到達營地後,能在第一時間獲取熱水和食物。可以說,如果沒有這支登上小隊的支持,這段登頂之旅也絕不可能 成功 。想到這裡,我簡直要流下淚來,為異鄉這一個個善良淳樸的靈魂。以下是我在那一刻對他們所說的話:

Some faces are quite familar to me, some may not. Howerver, in my eyes, all of you are my heros. It is you team who supports us in behind and helps us achieving our dream step by step. I am on behalf of my friends sincerely thank you! Thank you for your efforts that you guys made in past few days. Thank you for the kindness you show us as well. It took us 17 hours on the plane to be here from China. I believe that destiny let us meet on this mountain, which is so wonderful~ I hope I could remember everyone's face, and then your kindness and friendship among us will remain engraved on my mind forever. Thanks again!
你們當中一些人已經與我建立了深厚 友誼 ,有些面孔可能還陌生,但是在我眼裡,你們都是英雄。是你們一直在背後支撐著我們,幫助我們實現夢想。我謹代表我的隊友,向你們表示感謝,感謝你們每一位的辛勤付出。我們花了17個小時,從遙遠的 中國 飛來這片土地,是緣分讓我們相聚於此。我希望能記住你們每一位的面孔,讓這份情誼長存於心。再次感謝大家!
感謝這趟旅途遇見的每一個人,不管是我們團隊的每一個份子的努力,亦或是在頂峰遇見的每一個游客,他們都鼓勵著我們,讓我們挑戰了自己的極限,並實現了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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