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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博斯普魯斯的憂傷細語——我的伊斯坦布爾小游記

伊斯坦布爾自助遊攻略
這條天際線,記錄了從東 羅馬 到奧斯曼的漫長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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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與幸福,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唯黃昏華美而無上。”——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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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清真寺依然屹立,嘲笑著曾經的東征十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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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混亂的夜晚,當槍聲響起,你們是否會放下手中釣竿,舉起星月紅旗,站在橋頭與坦克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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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聖索菲亞大教堂圓頂下的細語。 游記——聽到博斯普魯斯的憂傷細語我於凌晨5點抵達 伊斯坦布爾 。
出了機場後我直接搭乘輕軌去 蘇丹 艾哈邁德老區。當我在清晨走出輕軌,站在換乘站台垃圾桶旁抽煙,身邊不斷擦身而過步履匆匆面容冷漠的乘客,一抬頭看到天空如血染般的朝霞。初秋的天空竟如此的熱烈絢麗,這是 伊斯坦布爾 給我的第一印象。

我心中的 伊斯坦布爾 ,是一座擁有1700年波瀾壯闊的帝都歷史的城。

1453年君士坦丁堡陷落,從此改旗易幟,更名 伊斯坦布爾 ,從 歐洲 基督教在東方抵抗 新興 強大伊斯蘭世界入侵的最前線,變成奧斯曼帝國在四百年間噩夢般威脅侵擾 歐洲 神聖 羅馬 諸國的橋頭堡。
之前的君士坦丁堡是歐亞大陸交界的咽喉要地,東西方貿易主幹道 絲綢之路 的終點站, 地中海 黑海貿易的中心城市, 歐洲 文明基石的 希腊 文明的傳承者,是與 梵蒂岡 教皇分庭抗禮的東正教領袖,是偉大古 羅馬 帝國凱撒大帝的衣缽繼承人,屹立於博斯普魯斯海峽旁的千年古城。
1453年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帶領著由 希腊 人、 威尼斯 人、 熱那亞 人、 加泰羅尼亞 人、日耳曼人和 土耳其 人組成的7000守軍,對抗奧斯曼 土耳其 蘇丹 穆罕默德二世統領的10萬攻城大軍。同樣的,攻城大軍由不同國家、民族的冒險家構成,有 土耳其 人,但更多的來自基督教國家,如斯拉夫人、 匈牙利 人、日耳曼人、 意大利 人,甚至 希腊 人,為了 蘇丹 允諾的報酬和戰利品,他們不惜與基督徒兄弟為敵。
在依靠14英里城牆和金角灣天險,拼死抵抗7周之後,期盼中的基督 歐洲 十字軍援軍遲遲未到,君士坦丁皇帝說道“看來不會有基督教國家參與救援了,這座城市只能依靠自己,依靠基督、聖母與建城者聖君君士坦丁的保佑了。”
5月29日,星期二,城破,君士坦丁堡陷落。
“君士坦丁被西方盟友們背棄,可他屹立在城牆缺口,絕不後退一步,直至被異教徒的大軍所吞沒—— 羅馬 最後的皇帝,連同他殉葬的帝國,永遠地消失了……”(——《1453,君士坦丁堡的陷落》)

土耳其 史上最貴電影《征服1453》的結尾處,以 亞歷山大 大帝為榜樣,自認為是凱撒大帝繼承人的“征服者” 蘇丹 穆罕默德二世,在攻占君士坦丁堡後,走進聖索菲亞大教堂,從在此祈禱避難的東正教徒人群中抱起一名金髮嬰兒說到:“不要憂慮,君士坦丁堡的人們,從今而後,我們同屬一國,共享財富,你們信仰自由。”此後穆罕默德二世遷都至此,將君士坦丁堡更名為 伊斯坦布爾 ,意為“伊斯蘭教的城”。奧斯曼 土耳其 人在偉大 蘇丹 穆罕默德二世的統領下,實現伊斯蘭先知“他們終將占領君士坦丁堡”的預言,拔除了插在伊斯蘭教國土腹地的基督教釘子後,奧斯曼帝國國勢強盛一時無倆。百年後奧斯曼人更是建立了一個東到 高加索 、西至 利比亞 、南到 也門 、北到 匈牙利 、 維也納 ,橫跨歐亞非三大洲的強大帝國。

在我的眼中, 歐洲 的歷史可以以1453為分界。之後 歐洲 逐漸結束了黑暗的中世紀,並開啟大西洋航海時代、文藝復興時代,直至工業革命後, 歐洲 列強用現代科技和堅船利炮將整個世界帶入西方普世文化為主導的新世紀。而在中世紀以 蒙古 帝國、帖木兒汗國為代表頻頻以鐵騎強弩橫掃歐亞大陸的部落民族就此一蹶不振。曾經讓整個 歐洲 惶惶不安四百年的奧斯曼帝國,也逐漸貪圖安逸生活奢靡不思進取,至19世紀已江河日下日薄西山,終於在一戰後慘遭肢解。他們的世紀敵人終於在四百年後得以復仇。
奧斯曼帝國在西方列強的占領和東方阿拉伯人的抗擊下的衰敗和分裂,幾乎讓 土耳其 人就此沉淪, 希腊 人試圖借勢恢復四百年前對 伊斯坦布爾 的占領。所幸時勢造英雄,開明務實的布衣領袖阿塔 圖爾 克站了出來,領導了 土耳其 解放運動,再次驅逐了 希腊 人, 土耳其 共和 國得以獨立。這個現代伊斯蘭世界最具眼界和才幹的政治家,堅持以西方化和世俗化的凱末爾主義立國,引領著現代 土耳其 走向西化復興的道路。凱末爾不惜遷 都安 卡拉 ,只為讓 土耳其 人民擺脫奧斯曼王朝陰影。但直到現在, 伊斯坦布爾 作為 土耳其 最大都市和文化中心的地位仍無可動搖,一系列的復興計劃繼續圍繞著 伊斯坦布爾 施行, 土耳其 人渴望恢復奧斯曼 土耳其 的昔日榮光。

伊斯坦布爾 ,這個擁有2700年厚重歷史且命運多舛的城市,無論榮光輝煌,抑或戰亂衰敗,一切演繹都發生在博斯普魯斯海峽的註視之下。
將我吸引到這個城市的,是它東西方激烈碰撞的傳奇歷史,充滿厚重感的最美天際線,博斯普魯斯海峽的憂傷和奧爾罕•帕慕克的書。
生於斯長於斯並終生書寫 伊斯坦布爾 的抑鬱症患者奧爾罕•帕慕克,在《 伊斯坦布爾 :一座城市的記憶》里寫道“隆冬之晨, 當陽 光忽然照耀博斯普魯斯海,微微的水霧從海面升起時,你幾乎觸摸得到深沉的 ‘呼愁’,幾乎看得見它像一層薄膜覆蓋著居民與景觀。” 博斯普魯斯海峽, 伊斯坦布爾 之母,深邃幽蘭,駁船和灰鴿共舞。這個城市因海峽而生,因海峽而起,又因海峽戰亂不斷紛擾加身。

當我漫步 伊斯坦布爾 老城區,那隨處可見的歷史古跡,奧斯曼帝國的殘垣斷壁,髒亂灰暗的石板巷道,陳舊破敗的小清真寺,連從海峽飄過來的海風,都瀰漫著古老帝國的百年衰敗和漫無目的的現代哀愁。 土耳其 人似乎仍然無法擺脫舊帝國輝煌歷史和慘淡現狀的籠罩。這個國家在國父凱末爾的世俗化改革與數百年宗教主義影響中左右反覆彷徨前行近百年之後,國家民眾和社會階層在反覆政變中逐漸陷入意識鬥爭的撕裂狀態。
伊斯坦布爾 的第一天,我在秋日溫煦的陽光下,從藍色清真寺出發,經過游人稀少的聖索菲亞大教堂廣場,沿著帝國議會路,穿過熙攘繁忙的大巴扎,路過最高地的 伊斯坦布爾 大學,到達 蘇萊曼 清真寺,進入狹小無名的老城小巷,走到金角灣岸邊,沿著熱鬧紛擾的碼頭,經過耶尼清真寺,穿過凌亂擁擠的地下 通道 ,到達橫跨金角灣的加拉塔大橋。當我站在大橋上,回望 伊斯坦布爾 的 歐洲 舊區,那條佈滿清真寺圓頂和尖塔的最美天際線,我覺得自己已走過東 羅馬 帝國和奧斯曼帝國的漫長歷史。
加拉塔橋上的空氣混合著海藻、海鷗糞便、汽車尾氣和魚腥的味道。在咸濕的海風中,灰毆不時掠過,落在加拉塔大橋欄桿上,瞪著橋上的行人和垂釣者,覓食無果稍作休憩旋即飛身離開。橋上永遠垂釣者無數,我看著他們將手中的魚竿甩出,魚餌連同魚線在藍色的海面上拋出一條弧線,便坐在馬扎上,或者依靠著欄桿,沉默地等待著,我分不清他們凝視的目光是落在魚線浮標上,還是遠處的耶尼清真寺和聖索菲亞大教堂。鐵橋下不時有汽笛響起,提醒著橋上的人們,有渡輪經過。不遠處博斯普魯斯海峽海面上,各式渡輪駁船、國際油輪和戰艦在海面上划出大小不一的白色弧線。
在加拉塔橋 歐洲 新區一側的海岸邊,有數量眾多的咖啡館茶館和餐廳,我喜歡下午時候坐在這裡小憩的感覺,曬著溫暖和煦的秋日陽光,要上一杯 土耳其 紅茶,點上一支煙,安靜地看海邊行人乘客,以對岸耶尼清真寺和聖索菲亞大教堂為背景,看著海峽中輪船往來。少年時期的奧爾罕•帕慕克遭遇家道中落,在壓抑中沉溺於繪畫,閑暇之餘常以細數通過博斯普魯斯的船隻為樂,打發青春的迷惘時光。“我數 羅馬尼亞 郵輪、蘇維埃戰艦、從 特拉布宗 進來的漁船、 保加利亞 客輪、駛入黑海的 土耳其 海上客輪、蘇聯氣象觀測船、高雅的 意大利 海輪、運煤船、巡防艦與生鏽、斑駁、失修、在 瓦爾納 註冊的貨運船,以及借黑夜掩護國旗與國籍的老船。”此時的感覺讓我想起錫蘭電影《遠方》結尾處,表兄落寞地坐在海邊的椅子上,點上表弟留下的香煙,遙望著遠處的清真寺,若有所思。

在 伊斯坦布爾 觀看落日的地點很多,你可以在加拉塔橋上與垂釣者一起守候日落,可以在貝伊 奧盧 老城區海岸茶館或者老房樓頂餐廳里喝著紅茶面對著 歐洲 舊區天際線的日落,也可以選擇在加拉 塔塔 上與游客一起俯視夕陽籠罩下的華燈初上的 伊斯坦布爾 老城區。我選擇登上渡輪橫渡博斯普魯斯海峽,來到少女塔一側海岸邊守候日落。少女塔的傳說使之成為 伊斯坦布爾 少有的浪漫情調的景點,深受本地情侶的喜愛。坐在 臨海 的茶座上,點上一杯紅茶,混跡於本地人之間,靜靜地看著落日西沉。一直到夕陽消逝在無數圓頂尖塔組成的天際線之後,我起身離開,夜幕降臨後乘坐渡輪迴到加拉塔橋前的碼頭。博斯普魯斯海峽上的夜間渡輪乘客少了許多,船艙里的人大都滿臉疲憊沉默不語。夜間海風清冷,我依著渡輪圍欄邊,和身旁的三兩乘客一起看著遠處黃色景觀燈照亮的各大清真寺,沉默地抽著煙。我們口中吐出的白色煙霧,在博斯普魯斯海峽咸濕的海風中迅速消散在夜空中。

在行色匆匆的夜歸路人中穿過髒亂的地下 通道 ,從耶尼清真寺廣場旁進入冷泉大街,向藍色清真寺廣場走去。冷泉大街兩側都是歐化建築,底層的商店大多開始打烊,除了專為游客服務的各式餐廳、咖啡廳、糖果店、紀念品店和一些稍微隱蔽的水煙館。各種裝飾考究的 土耳其 特色餐廳里食客寥寥,門前的侍者懶洋洋地打量著街上的行人,意圖從為數不多的游客當中找到更多客源。自從兩個月前 土耳其 共和 國曆史上第五次打著維護凱末爾主義旗號的軍事政變未遂後, 土耳其 宣佈進入三個月戒嚴期。也因此來到 土耳其 的各國游客銳減,作為一個東方面孔,我背包走在大街上總能感受到街上 土耳其 人群中投射過來的眾多複雜目光。九月初秋的冷泉大街上,在路口避讓叮噹作響沿著石板路駛來的輕軌,我點燃了一支香煙,隱隱感受著身後吹過來自博斯普魯斯海峽的清冷海風捲裹著淡淡咸濕的海水味道,混雜著滿大街漂浮的糖果和椴樹的香氣。身旁站立的一個 土耳其 人,禮貌地問我借火點煙。我客氣地讓了一支芙蓉王給他點上。 土耳其 人深吸一口香煙,對 中國 的香煙表示贊賞,隨後問我準備去哪,知道我要前往藍色清真寺廣場後說他也要往那邊去,讓我跟他一起,他給我帶路。這是一個 土耳其 老者,六十上下,身著緊致修身的黑色西裝,滿頭白髮和滿腮白須修理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舉止優雅,言談得體,行走穩健,步伐大而緩慢。他問起我的行程和對 土耳其 伊斯坦布爾 的看法,我向他簡單描述了我來到 伊斯坦布爾 的感受,說起了自己喜歡的奧爾罕帕慕克和他的書,錫蘭和他的電影。他略微驚訝地看看我說道你喜歡閱讀啊。一路閑談,他說起自己曾經去過 中國 的 北京 和 上海 ,對 中國 印象很好,也說起自己的妻子是 俄羅斯 人,在國外生活過很多年,現在回到 伊斯坦布爾 養老,說起 土耳其 的過去和現在等等。最主要的現在的 伊斯坦布爾 不自由,沒有開放自由的環境,沒有公開的酒吧娛樂。當我們穿過冷泉大街,逐漸接近索菲亞大教堂,他說起今晚要去參加一個Party,我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跟他一起去,有啤酒有音樂可以跳舞。面對這個儒雅的 土耳其 老者一再地盛情邀請,我客氣地謝絕了他,執意握手告別。當我進入藍色清真寺廣場,迴首再望,老者已不知所蹤。
廣場上還有為數不多的游客在遊蕩拍照,我也並未急著回到旅館,走到位於索菲亞教堂和藍色清真寺之間的路上,抽著煙,看著夜色中黃色景觀燈投射下愈發高大渾厚的藍色清真寺。一個年輕的 土耳其 小伙叼著煙靠近我,問我借火。我說,沒火。他頓時有點訝異,重覆了一句有火嗎?我向昏黃路燈背後的黑暗深處吹了一口煙圈,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Sorry ,I have no lighter。他頓時楞住,然後轉身離開,嘴裡嘟嘟囔囔地發泄著不滿,去尋找下一個可以借火的游客。
再見,又一個以借火為開場白的 土耳其 騙子。

伊斯坦布爾 老城區針對游客的騙子不少,除了與騙子們的幾場交流,我與當地人並未多過交流。背著背包穿梭於大街小巷是我選擇游覽城市的主要方式,我慣用流連徘徊的方式來表達對一座城池的喜愛。正如劉子超在《午夜降臨前抵達》里所描述的:“我喜歡旅行者的身份。正是這一身份賦予了我既可置身其中,又可超然世外的特權。在旅行中,沒人知道我是誰,而我可以成為任何人。這種自由自在的身份、若有若無的歸屬,大概正是如今社會最為稀缺的東西。”


第二天我繼續著自己探索這座城市的漫步之旅。我從藍色清真寺步行直達塔克西姆廣場,途中經過了加拉 塔塔 和獨立大街。這條道路並不平坦,多為上坡的鵝卵石路。博斯普魯斯海峽兩岸城區都是修建於山坡之上,地形類似 中國 重慶 山城。加拉 塔塔 所在的 佩拉 區原為 熱那亞 人在博斯普魯斯海峽地區的殖民地 佩拉 城。66.9米高的加拉 塔塔 是守護這個城鎮的防禦塔樓中的一座,曾是當時海峽周邊最高的建築。在1453年奧斯曼大軍圍攻君士坦丁堡的戰事中, 熱那亞 人在高處袖手旁觀了來自東方的伊斯蘭大軍圍攻同為基督教兄弟的城市,為了商業利益他們選擇了保持中立。而後占領了君士坦丁堡後的 蘇丹 要求這個基督教城鎮繳械投降,拆除了所有城牆和防禦塔樓,只餘下一座加拉 塔塔 。

總有一天,邊境和城牆會淪為風景和笑談。——齊奧朗

當我登上加拉 塔塔 ,俯視整個貝伊 奧盧 區,我的目光越過遍佈紅色屋頂的老城,到 達博 斯普魯斯海峽,遠處可以看到 伊斯坦布爾 老城的藍色清真寺、聖索菲亞大教堂和托普卡帕宮,另外一側是擁擠的金角灣,中間是橫跨金角灣的加拉塔橋。我想象著當年在眼前這片地區上演的那場長達7周的圍城戰和海戰。無論出於宗教信仰還是國家貿易,攻防士兵和城中百姓,終究敵不過大勢所趨,只是歷史車輪碾壓而過時激起的那不起眼不知名的塵灰,一場顛沛流離罷了。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當我從獨立大街一條破舊的小巷裡穿過,去尋找純真博物館的路上,一棟漂亮的乳白色大樓吸引了我。當我舉起相機想要拍攝留影時,身後傳來急促的聲音制止了我“No photo!No photo!”我回頭一看,五六個荷槍實彈的武裝警察正在守護著這棟大樓。估計是一棟緊要的政府大樓,挎著槍的警察在一臉嚴肅地查看過我相機里的照片,確認無誤後才揮手讓我離開。
所有的緊張不安來自於2016年7月15日爆發的軍事政變。這是1960年至今 土耳其 發生的第五次軍事政變。所有的政變都是軍方在忠實地履行拱衛凱末爾遺產的重任,而現今維護現代 土耳其 國父凱末爾世俗化宗旨的旗幟已無法團結整個軍方,在社會上也失去了號召力。正是現任總統埃爾多安號召之下, 土耳其 民眾自發組織走上街頭,高舉著星月紅旗,與政變軍的步槍坦克對抗。政變24小時後即被宣告失敗。
馬克思說過“歷史總是會重覆出現的,第一次是喜劇,第二次卻是鬧劇。”現代的 土耳其 繼續著彷徨和撕裂。誰也不知道他們將走向何方。

帕慕克說:“在 土耳其 ,60%的人保守,40%的人渴望西化,雙方爭論不下200年,至今未能和解。在東、西之間不斷地徘徊,這就是 土耳其 的生命方式”。

距離7月的政變剛剛過去兩個月,遍佈各大景點街區要道的武裝警察和防暴車輛提醒著我,此時 伊斯坦布爾 的氣氛並不輕鬆。連接馬克西姆廣場和加拉 塔塔 的獨立大街上,隨處可見高掛的星月紅旗,儘管天氣很好,街上行人並不多,外國游客更是稀少。而這曾是 伊斯坦布爾 最主要的商業街道和市民聚會場所。

獨立大街東側的這一帶,就是號稱博斯普魯斯版的洛麗塔——《純真博物館》里故事發生的主要街區。
《純真博物館》開篇第一句話“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而我卻不知道。”沒有哪個以色欲沉迷開始的故事,能像這本書一樣,讓你體會到痛失所愛的幸福與感動。男主凱末爾甚至為了一生摯愛的芙頌小姐,在參觀了世界上1743個博物館之後,決心收集所有與芙頌小姐和那個純真年代有關的一切物什,建立了的純真博物館。這個博物館藏身於獨立大街一旁的與之平行的街道中間。確切地說,就是小說中芙頌一家所住的房子里,位於布爾楚 庫爾 主麻大街和達爾戈奇死衚衕交叉口處。奧爾罕•帕慕克在此處購入一棟房子,借小說之名,收藏了無數屬於那個年代的民間小物件,老照片、舊傢具電器、家用物件、飲料瓶、香煙、服飾一應俱全,這裡展現的是一段上世界九十年代之前的民間歷史。抑鬱的奧爾罕•帕慕克對於舊時光和舊街區的眷戀和熱愛,以戀物癖的方式噴涌而出。“我在博物館里展出自己在這八年時間里攢下的4213個煙頭,我在每個煙頭下麵著名了我拿到它的日期。”——《4213個煙頭》。在2008年奧爾罕•帕慕克來到 中國 時,他就宣稱將在 伊斯坦布爾 建立一座真實的博物館:“純真博物館的大門,將永遠為那些在 伊斯坦布爾 找不到 一個接吻之所的情侶們開放。”小說結尾凱末爾先生親吻了芙頌的照片,如是說道:“讓所有人知道,我的一生過得很幸福。”

相比於獨立大街,我更喜歡在在布爾楚 庫爾 主麻大街街區周邊晃蕩的感覺。這裡的 老街 道是 伊斯坦布爾 相對底層市民聚集的傳統街區,生活氣息濃厚,不見游客。眾多餐廳、茶館、雜貨店、果蔬店、便利店、手工作坊,還有很多出售各種老舊物什的舊貨店。街邊茶館里的人們喝著紅茶吸著水煙下著 土耳其 跳棋,悠然自得怡然自樂,盡情享受著 伊斯坦布爾 初秋溫暖的陽光和寧靜的下午。巷道街角市井生活總會成為一個城市最親切而溫暖的風景。無論一個城市過去擁有如何厚重的歷史,現在承載怎樣偉大的使命,城裡的人民固守和追求著的,不過一份安居 樂業 的寧靜生活。金戈鐵馬戰火硝煙早已遠去,輝煌重塑國道中興遙遙無期。 伊斯坦布爾 屬於所有的 土耳其 人、猶太人、 希腊 人、 亞美尼亞 人和阿拉伯人,他們一同建造了這座偉大的城市,賦予其繁複多樣的國際色彩,他們一直生活在這裡從未離開。世間 萬象 不過如此。 伊斯坦布爾 人只是在歷史的廢墟中繼續他們的生活。他們與博斯普魯斯海峽九月初秋的陽光一同組成了 伊斯坦布爾 溫暖的側臉。

第三天下午,我離開 伊斯坦布爾 ,前往下一個伊斯蘭國家 伊朗 。在去往阿塔 圖爾 克國際機場的路上,我透過輕軌的車窗,看到沿途儘是 新建 的高樓廠房,離開古城區不遠的地方, 伊斯坦布爾 便盡顯一副現代大都市的模樣。

於我而言,旅行的樂趣不在於探索未知的冒險,而是我們對於遠方的一切想象都能在旅行路上得以實現和滿足。我曾通過書籍和電影想象過 伊斯坦布爾 的模樣,面目模糊憂傷。當我來過並離開後,我會回憶起 伊斯坦布爾 看到的一切,記憶中的 伊斯坦布爾 會是如此清晰而破碎:抑鬱症患者奧爾罕•帕慕克筆下 伊斯坦布爾 空氣中瀰漫的呼愁,和純真博物館里釋放的戀物癖好,錫蘭的遠方和三隻猴子里靜止的時間和困頓的人生,久遠的奧斯曼帝國帶走了 蘇丹 、帕夏、雅驪別墅和後宮佳麗,塔克西姆廣場上凱末爾附身凝視著飄揚的星月紅旗和左右彷徨的 土耳其 民眾,藍色清真寺宣禮塔上準點傳來禮拜的悠揚呼喚,索菲亞大教堂上殘留的聖母聖子畫像見證了1453君士坦丁堡改弦更張,斑駁失修的木宅廢墟和大街小巷的塗鴉噴繪,深邃幽藍的博思普魯斯海峽上往來穿梭的大小駁船,加拉塔橋上垂釣的老者和覓食的灰鷗,海岸邊的男子佇立著凝望海峽過往的輪船沉默不語,不停旋轉的舞者化身來自遠古伊斯蘭蘇菲囈語,難吃的 土耳其 料理和清香的伊斯蘭水煙,穿著精緻舉止優雅的古城區騙子永遠以借火開場,叮鈴作響的彩色輕軌在石板巷道陡坡旁擦身而過,廣場街道碼頭茶館咖啡廳無處不在的抽煙女子形態落寞眉目憂愁,午夜駁船上依靠著圍欄在清冷海風中抽煙的少年,碼頭邊試圖與我探討佛學和老子的青年,海邊茶館點一杯紅茶在初秋下午的陽光里明媚溫暖……

這是一座憂傷而溫暖的城市,正如《 伊斯坦布爾 :一座城市的記憶》扉頁上那句話“美景之美,在其憂傷”。

聖索菲亞大教堂公元335年, 羅馬 帝國遷都君士坦丁堡不久,開始修建了一座小型的皇家教堂,取名“聖索菲亞”(Aya Sophia),意喻“上帝的智慧”。這是聖索菲亞大教堂的原型。

公元527-565年,查士丁尼大帝重修當時毀於暴亂的聖索菲亞教堂。一萬名工人勞作五年,於公元537年建成當時世界上最大的教堂。這座 羅馬 時代的宏偉建築,高56米,與 羅馬 萬神殿(Pantheon)的穹頂並駕齊驅。這個記錄保持了千年之久,直到 倫敦 的 聖保羅 大教堂、 梵蒂岡 的 聖彼得 大教堂和 米蘭 主座大教堂的出現,才被擠出三甲之列。
1204年第四次十字軍東征, 威尼斯 總督帶領法蘭克人和日耳曼人洗劫了本應需要解救和援助的君士坦丁堡。而奧斯曼帝國曆任 蘇丹 卻給予聖索菲亞大教堂充分地尊重。1935年凱末爾下令將聖索菲亞大教堂改成博物館,並加以修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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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索菲亞教堂 天窗亮光營造了莊嚴肅穆的神聖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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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圓頂直徑33米。
巨大的圓頂在40個天窗所投射的光芒烘托下,營造出天堂的氣氛,滿足了古人對於天空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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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形的奧斯曼書法大勛章。其中鐫刻了真主安拉、先知穆罕默德和早期哈里發 阿裡 名字的阿拉伯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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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拱頂底部是4個六翼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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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圓形勛章的存在破壞了聖索菲亞大教堂的整體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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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二層迴廊的斜坡上,一個穆斯林女子走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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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審判》
基督居中,他的右側是聖母 瑪利亞 ,左側為施洗者約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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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亮光經過圓頂反射營造出神聖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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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游客在向外張望,我也跟過去看了一下窗外的景色。如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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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景色,遠處是藍色清真寺,下麵是聖索菲亞大教堂的陵墓。可從聖索菲亞大教堂後面的一個入口進入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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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索菲亞大教堂里的 大理 石來自當年 羅馬 帝國各地石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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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的是聖母 瑪利亞 ,懷抱著聖子。
她的左側,是君士坦丁大帝向其奉獻君士坦丁堡。
她的右側是查士丁尼大帝向其奉獻聖索菲亞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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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教堂的吊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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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教堂的長廊出現了一隻貓,很安靜地蹲著。 藍色清真寺蘇丹 王艾哈默德一世修建了藍色清真寺。除了聖地 麥加 的清真寺,只有藍色清真寺擁有六座宣禮塔。據說 蘇丹 本意是要修建黃金的尖塔,奧斯曼建築師誤將“黃金的”聽成了發音相近的“六座”,結果藍色清真寺便擁有了六座宣禮塔。
藍色清真寺具備最為典型的奧斯曼清真寺外形和巨大的穹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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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庭院正門進入看到的藍色清真寺。因受7月份政變影響,游客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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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層上升的穹頂,最終將人的註意力吸引到中央主穹頂處。
內部裝飾以藍彩瓷磚組成的各式鮮花修飾。因為伊斯蘭教禁止偶像崇拜,無法像基督教教堂內部一樣採用豐富的畫作修飾。以超越聖索菲亞大教堂為主要目標的藍色清真寺,在外形尺寸上基本實現,內部氛圍和觀感卻無法與之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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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清真寺的吊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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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聖索菲亞大教堂廣場方向看到的藍色清真寺側面。
清真寺造型最主要有三種風格:阿拉伯風格、波斯風格、奧斯曼風格。
奧斯曼風格的特點就是圓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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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旅館房間里看到的藍色清真寺背部。
除了聖地 麥加 的清真寺之外,只有它擁有六個宣禮塔,一般都是四個。
每天都會準時從宣禮塔上傳來悠揚的召喚,召集信徒進行禮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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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上的星月紅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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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清真寺正面。
正廳正門是信徒入口,游客只能從右邊側門進入。 溫暖的伊斯坦布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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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立大街上連接塔克西姆廣場和加拉 塔塔 的電車。過去這樣的電車也曾在加拉塔橋上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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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美尼亞 人、猶太人、 希腊 人繼續生活在 伊斯坦布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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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立大街,安靜的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