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在眾神的國度
來到 雅典 之前，是有一點小擔心的，不知道一個破產的國家會是一番怎樣的景象，但伴著 烏克蘭 航空落地的掌聲，這個陌生而鮮活的城市走進了我們的視野，看到繁華的街區和熱鬧的老城，才發現原本的擔心純屬多餘。這裡有整點響徹古城的鐘聲，有手風琴音流出的街巷，有流浪貓傲慢的踱步，有橄欖樹旺盛地生長，燦爛或暗淡，它自能安之若素。
出行之前，找Fu君惡補了 希腊 神話和歷史知識，可對於那些過長的名字和複雜的關係與演變，應試型記憶的我如今還是迷離迷糊，但不能忘卻的是站在衛城仰望帕特農神廟的恢宏，還有走近神殿時廊柱高聳的非凡氣勢。尋找 雅典 娜的路上我們沒有完全依靠導航，只是沿著大致方向，穿行在不同的街角， 雅典 的街道並不十分乾凈，但空氣依然通透清新。也許是因為早的緣故，兩旁的商店還沒開門，透過櫥窗，能看到傳統刮臉理髮的用具、歐式復古的家居擺件、教會用品、裘皮大衣……我使勁兒記著感興趣的小店，想回來的路上好好光顧一番，可誰知這裡慵懶的作息時間與我們早起的勤勞實在無法匹配，當我們從神廟的山岩上返回時，這條“有意思”的小街依然“閉門謝客”。沿途只遇到一位精瘦的老人，從屋裡往外擺放著他的商品，“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話不假，我在這唯一開張的店鋪里買了頂可心的帽子，老人說我戴好看，對Fu君說“你很幸運”，是幸運的找到了美麗的我嗎？哈！當然老人只是隨口的客套，但我心裡就是美滋滋地樂開了花。
通往山頂的路上有一串酒吧，睡眼惺忪的貓在有樹蔭的臺階上懶著，餐桌換上了乾凈的桌布，椅子倒扣在桌上，地上有清水衝過的痕跡，叼著煙斗的老闆在一旁翻看著報紙，頭頂的紫葡萄掛著白霜，這樣陽光明媚的早晨可能是他一天中最清閑的時刻。到達神廟時還沒開門，等了一會兒之後，我們有幸成為今天第一批潛入那個傳說時代的訪客。阿蒂庫斯劇場位於山腳下，站在岩石路上能俯瞰劇場的全貌，本想從下麵入口進去，坐在石階上感受千年以前的藝術氛圍，可惜劇場沒有開放。門前是各種現代的宣傳海報，千年以後的現代人在這個古老的舞臺上繼續上演著音樂、戲劇……據說這個劇場是當時的富商希羅德•阿迪庫斯為了紀念死去的妻子而建立的，可見這是座多麼幸福的建築，為愛而誕生，因藝術而複活。
在山頂， 雅典 的景象一覽無餘。白白灰灰、密密匝匝的房子向遠方蔓延，只有帕特農神廟孤傲地站在高處，看盡這座城的興衰百態。經歷了幾世紀的滄海桑田，完整的模樣終不可復見，但就像阿蘭•德波頓所說，“一幢偉大的建築作品會在一定程度上向我們講述從容、力量、平衡以及優雅”，儘管只剩下 石柱 林立的外殼，但建築的風骨猶在，儘管沒了身披黃金聖衣的 雅典 娜神像，但智慧女神的守護猶在，這裡，始終是 希腊 人民的驕傲。
傍晚的 普拉 卡熱鬧極了，不寬的小路兩旁擺滿了各種有意思的玩意兒，腌制的橄欖、芳香的手工皂、成串的天然海綿、英氣的 羅馬 鞋、眾神的塑像擺件兒……但最多的也是最令我著迷的，是風格獨樹一幟的首飾店，飾品設計有著濃厚的 希腊 古典主義韻味，很多靈感和造型源於神話傳說，或直接來自出土文物上的圖案。貴重珠寶的工藝複雜精湛，一些材料簡單的配飾也有橄欖枝、渦捲狀莨苕葉等傳統經典的元素，優雅別緻。我選定了一枚拜占庭式設計的戒指，在問到原材料時，老闆認真用力地向我們解釋，為了說明“黑金”，還畫了張宇宙簡筆圖，以證明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形成的稀有金屬，如此可愛的老闆寫得一手漂亮的花體文，與一店精美的首飾極為相稱。品類眾多的首飾里我最愛戒指，所以有了到每個國家都買一枚戒指的習慣，或原料或設計，總是能把當地特色收入囊中，將異國風情化為符號，成為我延伸記憶的法寶。
一路走過去，沿街有很多地道的餐廳。我們選了個安靜的位置坐下，以慰勞一天的辛苦和“飢”不可耐的胃。Fu君與我都是典型的食肉動物，人家說畫餅充饑，而我倆餓的時候，腦海裡飄過的都是“大魚大肉”。就在猶疑選哪道美味時，頭上嘩啦啦掉下了許多橄欖枝的葉子，老闆感到十分抱歉，立刻換上了全套餐具，還送上了鮮嫩的烤羊肝兒，吃到最後證明，這道意外贈餐的味道竟比主菜還驚喜。收餐時，老闆看到我的盤子里剩下許多，便問：“這道菜是不是不合口味？如果不好吃，可以為您再上道別的菜品”，本就因浪費覺得有點愧疚的我這下更不好意思了，Fu君忙替我解圍：“不不不，菜的味道都很棒，只是她的胃就那麼小”，於是老闆用手比了個小小的圈，哈哈笑著。 希腊 人喜歡烤制或乾炸的食品， 比如 新鮮的炸蝦、炸鳳尾魚、炸魷魚圈，酥軟噴香，還有Souvlaki，就是烤肉串，大塊的豬肉或雞肉，配上薯條和蔬菜，或者和著番茄、薯條、洋蔥和酸奶黃瓜醬，扎實地捲在熱烘烘的Pita餅里，瞬間成了行走的美味。回到 北京 ，我們還特意搜尋了有Pita餅的餐廳，勾起那頓狼吞虎咽的記憶。當地的服務生都很熱情，經常是一邊點著餐一邊問我們中文的說法，並很開心地自己說“謝謝”“不客氣”，但我猜，結賬的一刻他們就會把那些蹩腳的發音全部忘光了。
我們選擇了乘快船去 聖托里尼 ，本想傍晚時分能欣賞海上日落，誰知日落沒看成，六個小時的航程卻讓從不暈任何交通工具的我們體驗了一把暈船，只能閉眼倚在座位上一動不動，每每靠近碼頭，巴望著窗外上下的行人，盼著自己能快些踩到平穩的陸地。到達終點時已是晚上十點，望著遠處山崖上星光點點，心情也跟著小鎮一樣燈火通明起來。穿過藍頂教堂，找到了我們住處，“Dear DONG,your keys is under the flower,Thank you.”一張手寫的字條貼在門上，我們像找寶一樣翻出了鑰匙，打量這個“送上門”的房間：複式結構、露天陽臺、私密性很好的迷你泳池……眼前這間 地中海 風格的小屋與我們的期待一拍即合，先前暈船的不適感瞬間被丟到 愛琴海 里，煙消雲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