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非疊影 - 摩洛哥8天自駕隨筆

從 馬拉喀什 出發,之後是, 瓦爾扎扎特 , 撒哈拉, 菲斯, 舍夫沙萬 , 阿西拉, 拉巴特 ,最後從 卡薩布蘭卡 飛回 美國 。我們為期八天的 摩洛哥 自駕之旅圓滿結束。

期間途徑千年古城 ,沙漠,戈壁,再到綠州和大洋。你會不禁感嘆地貌的多樣性,剛纔還是荒蕪到只有風吹過印記的戈壁,幾分鐘之後視線中卻闖進一大片湖和被綠色覆蓋的大山。回頭想想,卻忘了改變發生在哪一個轉彎。

一路上聽完了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即使三毛的故事發生在 西撒哈拉 和 摩洛哥 素來有領土爭端的Laayoune
即使在現在,即使是敵對方,但在這個同樣相對落後的國家和貧瘠的土地上
也還是有睡在用棉布條搭起的帳篷里的人
有一停車就跑來要錢的小孩
有故意指錯路好管你收費的騙子
還有仍對 中國 人感到新奇要跟我們合照的年輕人

“這兒有什麼吸引我?天高地闊、烈日、風暴,孤寂的生活有歡喜,有悲傷,連這些無知的人,我對他們一樣有愛有恨,混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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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之城我們去到的時候,正值 摩洛哥 剛奪得世界杯第四名。不知是全民沉浸在闖入四強的激情中,還是足球本就在這片土地上扎根。我們所到之處,無論是塵土飛揚的小村莊,還是老城裡的街頭巷尾,就連戈壁邊的荒地甚至馬路轉盤上,都能看到簡易的球場或是踢皮球的孩子們。說是球場,但除了在首都Rabat, 大多時候看到的都只是一片黃土空地,外加一兩個破舊的球門。掉了漆的球門就那麼孤零零的站立在荒涼的土地上,好似一個雕像,仿佛一個信仰,無聲的訴說著這個國家對足球的熱愛。記得在古城Fes, 我們正穿梭在迷宮似的巷道里,轉過一個彎,傳來一群小孩子的嬉笑聲。 他們看到我們,一個帶著球的小男孩兒用輕快的法語說:快看我踢球。說罷,在窄窄的巷子里一個轉身,帶球過人,把球傳給了自己的隊友,一氣呵成。然後驕傲的回頭朝我們笑著。那發自內心的笑容,洗去了我們本來對這個破亂老城的抱怨。也許,如今,也只有在這種不那麼發達的地方,還有著對某種事物純真的熱愛,沒有了手機互聯網和花花世界的干擾,或許他們過的也很快樂呢,就像我們以前小時候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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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想必很多人都是通過 卡薩布蘭卡 這部電影認識這座城市,以為會是浪漫的,整潔的。包括我。然而親眼所見,確是貧富差距巨大,很多街區骯髒不堪,烏煙瘴氣。絕美的大西洋海岸線的沙灘上卻滿是垃圾。真叫人心痛。唯一一塵不染奢華昂貴的便是那世界第三大清真寺Hassan II Mosque。這裡也是少有的非伊斯蘭教人員可以進入的清真寺。Hassan 二世為了祭奠上一任君主Mohammed V授命 法國 建築師Michel Pinseau來設計這座宏偉的地標性建築。這座清真寺於1986年動工,期間超過一萬名來自 摩洛哥 的能工巧匠日日夜夜參與建造,歷經7年的時間,於1993年完工。它佇立在大西洋海岸線上,像一盞明燈,朝著 麥加 的方向。

我們當天參加的是一天當中最後一個tour(下午三點鐘),出來的時候聽到喇叭里響起我們這次旅程中最熟悉的召喚信徒做禱告的聲音。陸陸續續的,附近的信徒聚集到了這裡,走進這座宏偉的建築中去。嚮導說他們會先洗去身上幾個部位的污濁再進行禱告,可以在清真寺里洗,也可以在自己家裡洗。之後大家會到大廳,男人在主廳,女人在二樓的側廳,開始進行禱告。召喚信徒的聲音還在廣場上迴響,肅穆而神秘。這種召喚一天會有五次,具體時間根據廣播人的時間而定。一座城的所有清真寺的喇叭都是連在一起的,所以每次,你會聽到 滿城 的召喚此起彼伏。據當地人說,有信仰的人,聽到召喚,會放下手頭工作,去到附近的清真寺,或是在地上鋪一塊毯子,進行禱告。但現如今,很多人為了掙錢,也不做禱告了,甚至很多人下載一個app,到時間就check in一下假裝自己做過了禱告,自欺欺人。在金錢和信仰面前,你會怎麼選呢?我覺得選擇哪個都可以理解,也不能說孰對孰錯。以前,人們生活閉塞,科技落後,很多現象無法解釋,於是不管是哪裡,人們都會建立一個精神寄托來合理化周遭發生的“怪事”。現在,無神論者越來越多,人們發現金錢才是解決問題的直接方法。也許,兩者其實不衝突,心中有信仰仍是一件好事,因為做人會有底線,會有懼怕,會有善意。與此同時,也沒必要被一些墨守成規的教條禁錮了個人的發展,畢竟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只要不極端化,就沒有什麼對錯。

我走在廣場上,認真思考著這個問題。猛然抬起頭,殘破不堪的居民樓歪歪扭扭的排在馬路對面,就面對著這座整潔宏偉的清真寺,突然感到一絲諷刺也突然覺得想明白了,信仰只存在於人心,也只有自己知道,所有打著信仰旗號的統治者一直都只是包裝著糖衣的集權者。海風吹過,突感一陣涼意,趕緊拉緊大衣,快步走回了停在馬路對面停車場的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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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飯店和大染缸來到菲斯,這是一個千年古城,城市從九世紀就有了,一直保存到現在。土房子交錯疊蓋,石板路穿梭在上千條寬窄巷子里。初來這兒的人即便有地圖,也很容易迷路。從而滋生了一個騙子產業,你會時不時遇到路邊有當地游手好閑的居民幫你指路,然而往往是錯的,之後他們就會跟著你,最後看你迷路了才告訴你正確的方向管你收錢。我們之前做好功課,倒沒有上當,但神經卻也被這些有意無意的居民搞的很疲憊。

到菲斯已是我們行程的中段,一路上吃了很多頓當地的塔吉鍋,實在是想吃中餐。搜了搜,這座老城裡,只有一家叫“如家餐廳”的中餐還開著,我們便趕緊找尋去了。這是一家沒什麼裝潢的餐廳,門面也不大,門外有個當地人一直在附近轉悠。我們起初還有些許忐忑,但見到裡面三四桌 中國 人在吃飯也就放心下來。老闆叫Jason,人很好,也熱情。大家問他當地的一些避坑指南,他都“傾囊相授”,又推薦了很多其他的好去處。他說,這座城在疫情之後只剩他一家中餐了,生意十分不易。他還說,門外那個本地人時不時會來店里“偷”酒喝(因為穆斯林不能喝酒),紅酒就裝在可樂瓶里;路上的野貓都有狂犬病,所以不能摸……還有很多奇聞逸事,甚是有趣。他有一本客人留言的筆記本,裡面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寫下一些隨筆,也成了他在異鄉的美好記憶。我也寫下了幾句祝福他的話,希望在這個後疫情時代,大家都能努力生活吧。

菲斯的一大景點絕對是Chouara Tannery (大染缸),它位於菲斯老城中,是菲斯最大也是最古老的製革廠。我去之前以為是有一個正規的收門票的入口,結果是通過賣皮具的商戶們的陽臺俯瞰這些五顏六色的染缸。至於要去哪一家商戶,這就要看你的運氣和之前做功課的程度了。網傳10號和64號商鋪是視角最好的,但如何找到這兩家商鋪,就見仁見智了。我們去的是10號,並沒有刻意找,而是被一個在店門口拉生意的小哥招呼去的。他說你給我10迪拉姆,我帶你們上樓。我們最開始還很抵觸,但一抬頭看到上面寫著10號商鋪,便就跟上去了。他給了我們每人一片薄荷葉,穿過各色的皮具,被拉住買東西的旅行團,和幾節窄窄的樓梯,便來到了三樓的陽臺,下麵像顏料罐一樣的五彩濱紛的大染缸們就在你面前鋪展開來。味道確實是刺鼻的,但三樓的味道已經比我想象的好多了。這裡之所以味道非常難聞,是因為處理皮的白色液體是混合了牛尿,鴿子屎等天然物質製成的。兩三天之後,在白色液體浸泡過的動物皮,會轉移到彩色染缸里上色,最後再到太陽下晾曬,賣給其他處理廠家製成皮具。所以這裡的皮具出了名的便宜優質,賣的都是真皮,因為人造革的成本會更高。 直到現在,這裡還沿襲著古時候純手工的制皮的方法,即使這裡到處是游客,但仍是一個很特別值得一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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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哈拉這次旅行的重頭戲絕對是 撒哈拉沙漠 。我們從 馬拉喀什 方向開來,看到沙漠時,正值黃昏。即便來之前也看過很多沙漠的圖片,但當你親眼見到她時,還是會震撼激動不已。我們訂了黃昏駱駝的tour,,就這樣我們騎上駱駝跟著柏柏爾嚮導往那神秘的沙漠里去了。那日無風,溫度也正好,伴著落日,大漠被映得金燦燦的。駱駝的剪影躺在沙子上,四周靜悄悄的,我們坐在駱駝上起起伏伏,一種蒼茫孤寂的感覺油然而生。

行進了大概兩個小時,不遠處看到了一排排的白色帳篷,便知道營地快到了。雖說來撒哈拉,但其實還只是在沙漠的邊緣,並沒有深入荒漠,也只住了一天,跟三毛那樣深刻的瞭解撒哈拉風土人情比還是差遠了。現在的沙漠營地真是很好了,有熱水,有餐食,還準備了當地的服裝拍照用。除了吹風機這種用電的東西沒有之外,可以說能滿足旅客的所有基本需求。吃完晚飯有篝火表演,當地人敲著鼓唱著歌,夜也深了。

沙漠的清晨是寒冷的,為了看日出,我們早早起來,披上厚厚的羽絨服,爬上附近最高的沙丘,等待著。起初,沙漠還都襯在一片暗青色里,昨日騎來的幾匹駱駝一動不動的趴在沙丘的陰影里,唯獨我騎的那匹,懶散的側身躺著,完全沒有在乎周遭光線的變化。 也不知過了多久,東方的營地上,蒸騰起霧氣來,透出一絲絲微光,遠處還應景的飄起一縷青煙,“大漠孤煙直”應該說的就是這樣的景色吧。不知不覺,遠方的霞光越來越亮,沙丘的顏色好似熟透的番茄,完全沒有了剛纔神秘可怖的距離感,一切都被那一縷陽光沐浴溫暖了起來。回過神來,太陽已然升到半空,只好帶著不舍離開沙丘,起身去吃營地提供的早飯。臨近中午,我們收拾好行李,便安排開著ATV出沙漠了。在沙漠里的時間雖然短暫,但她的壯美也深深的烙在我的心裡,即使只是淺淺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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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最後我不想像流水賬一樣記錄這段旅程,而是把旅行中印象深刻的小事和感受記錄下來。因為景點攻略是可以在網絡上輕鬆找到的,但感受是人與人不同的。而且,有時候出發前看太多攻略會減少旅行時的新鮮感,我希望,感興趣的大家可以親身去體驗那些好的和不好的,他們都會成為人生經歷的一部分和有趣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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