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爾，愛或是不愛，他都在那裡（上）

2019年8月1日，當飛機越過喜馬拉雅，我看到遠處若隱若現的珠穆朗瑪，想著即將開始在 尼泊爾 一年的生活，對於這個常在同事嘴邊掛起卻又稍感陌生的國度，內心反而異常的平靜。我想到了阿甘正傳里說“生活就像一罐巧克力糖，你永遠不知下一顆是什麼顏色”。我期待生活這樣的不期而遇，但遠離家人和朋友，難免悵惘。在未來的期待和離別的傷感交錯中，我在手機記事本寫下“在去往加都的一萬米高空，無悲無喜。人的一生應當怎樣度過？萬千人都有不同的答案。從高中就記得的那句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仿佛在這幾年才初嘗其味品其意。人生苦短，有太多眷念的情感和舒適的空間，別離總會不舍，權衡總會發生，忐忑也總會如影隨形。但新的世界就在那，不過隔一牆爾。山，它就在那裡。”
（1）
伴隨著空乘的播音，我知道已經進入 尼泊爾 國境了。俯瞰整個 加德滿都 ，一條主幹道橫亘於整個城市（後來知道是Ringroad，由 中國 公司剛建好不久；還有另一條通往 巴德崗 的公路由 日本 人援建。加都僅此兩條寬道）。 在來之前在馬蜂窩和抖音做了一些功課，導致我對 尼泊爾 的想象更差。因此，當工作單位（某國際組織）司機接我回程路上，看到寬廣的公路時，我心想“哎喲，沒那麼差！”。租住的小區叫Mountain View，位於Lalitpur區的環城路外，當吉普從一處名為Sadobhato的地方駛出環城路，從一斜坡向下時，看著遠處高低起伏彩色的房子，我竟有了一種當初自駕進入 巴塞羅那 的感覺。當然，公路兩邊的漫天塵土和垃圾無時不在提醒我，這是 加德滿都 。
該處插一句，事實上（後來得知），我們所謂的 加德滿都 是指 加德滿都 山谷（Kathmandu valley）， 尼泊爾 行政區域由於去中心化（Discentralization），分為省(Province，有行政權力)，區(District, 幾乎無權利)，自治小區（Municipality, 有行政權力），選區（Ward，有行政權力）四級治理結構，並沒有國內的市一級結構。因此， 加德滿都 山谷由Kathmandu（歷史上稱Kantipur, 加德滿都 杜巴廣場所在地）、Lalitipur( 帕坦 杜巴廣場所在地)、Bhaktapur（ 巴德崗 杜巴廣場所在地）三個區組成。而這三個區，又是12世紀至18世紀統治 尼泊爾 的馬拉王朝中其中一任國王（都姓馬拉，這個國王是1450年左右）的三個兒子分別大力興建，因此留下了今天的三處著名世界文化遺產。值得一提的是，該王朝於18世紀中葉被 廓爾喀 征服（沒錯，就是大家愛喝的郭爾喀啤酒和愛買的 廓爾喀 軍刀），進入到沙阿王朝。但沒統 治多 久，被納拉(Nara)家族奪權（當時該家族很多去 英國 留學生活，夢花園就是該家族一將軍所修建），其 中國 王名義還保留，直到1947年時任國王特裡布萬在 印度 的幫助下重新掌權。大家熟知的特裡布萬大學和特裡布萬機場就是該國王所支持建立。
繼續，到了小區，感覺與外面的塵土漫天叛若兩個世界。 ↑加德滿都 ↑加德滿都 ↑加德滿都 小區整體環境和安全性均可，全為聯排別墅，樓頂可看見雪山，由於處於航道位置，飛機時常從頭頂略過，剛來的初期，還處於雨季，時常在黃昏雨後一手威士忌，一手香煙，獨上軒轅，坐在樓頂看遠方的彩色房子，看小區祥和的人群，也看祖國的方向。正所謂可憐杯中無人影，常把明月寄相思。
初來乍到，迫切想知道外面的一切。經歷了兩周的適應，搞明白了吃（加入了食堂午飯糰，方便練習口語；周邊賣菜點，方便晚上做飯；桶裝水，自來水不能喝；煤氣罐，無天然氣），行（小區有三位 巴基斯坦 同事，一位 印度 同事，小區另一位 中國 老師不在時，需要搭他們便車；下載了Pathao，類似於國內滴滴，不過是摩托車，汽車關稅昂貴，280%，買得起汽車的不會開Uber），以及玩（結識了一些本地同事，高級娛樂活動只有打臺球， 中國 2000年左右的大學校園周邊臺球檔次）。安排好了吃穿住行玩，內心稍安。儘管新奇於新的生活方式和技能Get, 但下一顆巧克力是什麼顏色呢？會了之後，熟悉了之後，總希望期待新的遇見。黑夜的樓頂，看遠方的燈火，這座陌生的城市，我想看看你是什麼樣子。
（2）
工作的國際組織機構大家也談論政治，但不交鋒， 南亞 各國科學家在這裡彙集，為山區發展奔走，做科學家與政府官員之間的媒介人。即使巴鐵與 印度 ，大家也能和睦相處。小區一位 巴基斯坦 同事邀請我參加他們小孩的生日聚會，也邀請了同小區的 印度 人，大家一樣其樂融融。也在這無數的日常閑談中，瞭解了梵語， 印度 語， 尼泊爾 語，烏爾都語以及語的異同；開始重溫《追風箏的人》，瞭解 興都庫什山 脈；開始對伊斯蘭教好奇，進而去瞭解波斯文明和阿拉伯的歷史；開始瞭解 尼泊爾 和 印度 歷史，對年輕人的想法產生好奇；開始關註地緣政治，從外界的視覺重新認識 中國 。
毫無疑問，出來工作每一日與外國人打交道，對國家的榮譽感會提升，對國家的強大更加的期待！
工作幾周後，明白了工作方式，認識到更多的人，也加入了一些午飯後聊天（Lunch chatting）.大家提一個問題，每個人談自己觀點，一方面想鍛煉口語，另一方面也想看看他們怎麼思考問題。大多數的留學背景及不錯的家世（工作單位幾乎此類年輕人），他們主流價值觀基本還是西化為主。 ↑加德滿都 大家也會在生日或是離別的時候準備一些甜點，坐一坐聊一聊，彰顯偉大的國際 友誼 。 南亞 國家的人民特別喜歡聊天，日復一日的陽光，不高的氣溫，養育了緩慢的工作和生活節奏。建設？緩一緩吧；工作？乾不完的，先喝一杯咖啡。被陽光和笑聲滋潤的日子，有時候恍然會覺得歲月靜好。 然而事物總有兩面。因公回國參加了幾次會議，常常在機場碰見外出的 尼泊爾 年輕人，因為沒有足夠的工作機會，他們去 卡塔爾 ， 阿聯酋 ，去 澳大利亞 ， 韓國 ，為了微薄的薪水，為了生活。同一片天空下的年輕人，生活可謂千差萬別。有一個在機場遇到的小伙子跟我說，他去 阿聯酋 當服務員，之前在 非洲 和沙特乾過，但沒掙到錢，這次工資2000人民幣，他希望英語能練更好一點，回國找一個酒店當服務員，這樣離家更近。據報道， 尼泊爾 外出務工外匯占國家GDP的40%，我不知數據是否準確，這樣的遇見也只是茫茫人海中的一次普通對話，儘管我還得到過很多年輕人生活艱辛的回答，但這顯然不能代表所有人。畢竟，我也遇到一些做服裝貿易還行的，包括一些創業的年輕人。只是，從這概率較大的生活艱辛中，深刻感受到國家強大，人民相對平等，是何等的不易。只是投胎不同，一些人便如明月皎潔，而大多數，卻在深溝里掙扎。
投胎，無論在哪兒始終都是技術活，概因這世界沒有絕對的公平。
（3）
隨著技能不斷增長，記住了加都的不少地名，可以向的士描述準確位置了，活動範圍和時間也放大了，終於不用受坐摩托時的汽車尾氣了。不過在剛來的第一月，坐摩托穿行於大街小巷，感受尾氣，感受風，有時我會張開雙臂，這個體驗，讓人回味。
臺球不再是娛樂方式，開始邀約各種酒局了。酒類在 尼泊爾 屬奢侈品了，啤酒一般30元一瓶左右（個人最愛郭爾喀啤酒），洋酒芝華士12年和格蘭芬迪12年酒店賣得最多，價格30元30ml。 尼泊爾 的酒店，結賬幾乎會再加上10%的小費和13%的稅費，這和國內有一些區別的。
常去的地兒叫Jhamsikhel街，的士都知道，離喜馬拉雅酒店不遠，本地生活的老外也喜歡在那片活動。推薦Vivanta hotel十樓餐廳看夜景，Roadhouse restaurant 比薩 做得特棒，7 seasons有民謠，Tamarind也有現唱。受朋友引薦，結識了 尼泊爾 知名攝影師Gorkha Bista，Shahi等，也曾跟一些本地企業家觥籌交錯，酒至深處，和國內一樣大談特談，就是買單時分經常Share讓我感覺怪怪的。 泰米爾街區酒吧更多，其中Shisha（水煙Huka的本地發音）酒吧老外超級多，主唱的under the same sun 每次必唱，另一家搖滾吧Purple haze bar氛圍更嗨，每次必唱In your head, 貌似每個我遇到的 尼泊爾 人都會唱。最近聽一位同事講還有一家更有檔次，希望下次去體驗一下。 泰米爾有很多中餐廳，其中入口的樓蘭餐廳當屬中餐首推了，有中餐有火鍋，挺乾凈。西餐廳 大同 小異，隨便找一家有屋頂的，在陽光好的日子坐著，一瓶啤酒，也不失為一種休閑生活。有一個 印度 同事帶我去了一家他朋友的Hostel（青年旅舍），十分方便把妹，很多老外。 ↑泰米爾街 ↑泰米爾街 ↑泰米爾街 ↑泰米爾街 離泰米爾不遠，往夢花園方向直走，下一個藉口就是Durba marg 街了，有一些品牌店，也有一家披薩店Mezze.曬太陽不錯（上圖）。不過，還是在夢花園（下圖）坐著，吃點午餐應該更有調調，夢花園味道也很不錯，兩家非常的近了。夢花園需門票400盧比，漲價了！ 如果想體驗一下鬧中取靜的感覺，目前為止去過的一家叫Le Sherpa餐廳(President's House對面)應該算檔次不錯的了。這家餐廳認識一個做喜馬拉雅芝士的 法國 人，加都生活了13年，告訴我特喜歡加都的慢；他的朋友，一名大廚， 北京 生活5年， 印度 騎摩托游了5年，困了就睡路邊，又去 菲律賓 開餐館3年了，就這樣不婚主義，四海為家。斯人若此，內心平生幾分失敬之感。 在加都的半年，參加了不少的局，聽了不少故事，在別人的故事里，我不知道會影響我什麼，但我觸動過，覺得有趣過，也覺得無聊過，但跟國內局千篇一律的故事與過程相比，顯然來得更多彩一點。或許長期生長在山的一側，便習慣了山長這樣，但在另一側反覆凝視，會發現，山也可以是這樣。觀有形山易，破無形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