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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1)——鬥獸場(Colosseo),古羅馬遺址(Roma Forum)

為什麼 羅馬 是永恆的?因為Roma倒過來就是Amor(愛)啊~

一直很想寫 羅馬 ,從最早開始寫這篇文章到現在都已經換了無數個季節,也已經去了三次 羅馬 :第一次去是匆忙,第二次去是意猶未盡,第三次去是細細品味。每次去完回來就會又翻出這篇,斷斷續續,刪刪減減,偶爾也會修修改改,於是整片文章就變成了各個時間片段的拼湊。到最後看到幾個月前的文字竟突然覺得有一點熟悉又有一點陌生,就像站在鏡子面前看到經歷了數個加班之夜後的自己和腦海中假想自己的巨大落差,明明都是同一個人,卻又有一點不一樣。

還記得當時離開 米蘭 的時候剛買了件夏天背部鏤空的運動短袖,回來的時候 歐洲 已經進入深秋。前兩天跑步的時候還能隱隱地感受到初冬的霧霾,家後面草原遠處的樹木在灰濛蒙的空氣中匿去,空氣中時不時地還夾雜著雨和雪。這樣的天氣,本是不打算任何出游計劃的,無奈之前申請的簽證馬上要到領取的時點,不得不趕著截止日期再一次踏上去 羅馬 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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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 米蘭 火車站駛出,滿眼望去皆是這般蕭瑟破敗之景

從 米蘭 到 羅馬 有兩種火車,慢車八小時,快車三小時,快車最快的時候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250km/h左右的車速,遇到運氣好或者提前買票可以搶到半價甚至30歐不到的車票,最便宜的時候應該是在黑五,italo會有9.9歐的特價票,但是行蹤不定的我往往只有到最後買全票的份兒。同樣是快車裡面,也和國內一樣分一二等座,一等是皮椅,往往沒有什麼人,上一次搭的時候整節車廂只有我,幾個大爺和幾條狗,但是一等座往往離進站口稍微近一些,時不時地還會有列車員送來飲料和小食,而且有時候特價票會比二等座還便宜,對於喜歡趕火車而經常餓著肚子的朋友們簡直最合適不過了。二等座雖然窄了一些,但卻多了很多人氣,每一站上上下下一些人,隔壁排從老爺爺變成了小情侶,又換成了一個去 佛羅倫薩 的阿姨,可能是因為快過節了,也可能是因為我比較可愛,遇到的每一個人,老爺爺、老奶奶、檢票員都沖我微笑著問好--Ciao!當然,在火車上即使只隔了幾排,也常常可以聽到 中國 人打電話的聲音,以及當我下錯站的時候,也會有 中國 大叔親切地喊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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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沿途的風景總是美好的(圖P的有點過……)

這是一趟從 西北 往東南開的火車,途徑 博洛尼亞 、 佛羅倫薩 、 羅馬 等幾個大站最後到達南方的那布里,一路穿梭於南北走向的亞平寧山脈,經過無數個山洞,信號也理所應該地非常不好。窗外的風景從初冬落完枯葉光禿禿的樹幹變成漫野金黃的小平原,又變成Roma Termini的時候, 羅馬 就到了。

對於 羅馬 ,我內心一直是敬畏的,就是那種看到歷史的點滴匯聚成一顆發光發熱的隕石而又突然墜落後安靜地佇立的敬畏。每一個市 民和 游客關於這座城市的記憶不斷涌流,城市像蜂巢一樣,在每一個細小的洞眼裡貯藏著所有的片段。 描述今天的 羅馬 ,就像描述今天的 西安 ,應該包含它的整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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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羅馬遺址 羅馬 有太多歷史的痕跡,斷壁殘垣也好,廣場噴泉也好,點點滴滴拼湊在一起,卻又毫不違和

這個城市經歷過戰爭帶來的空城,經歷過火災帶來的創傷,也經歷過百年盛世,它就像一位嘗遍過百草的神農,然後將自己味蕾的每一個感受像手心的掌紋一樣密密地記錄下來。歷任執政者對這一片土地的執著追求,讓這個城市背負了太多的象徵和寓意。開篇關於Roma和Amor的說法也許帶了一些調侃的色彩,但是學術界對於Roma的理解卻也是很有感情。有一種說法是,“Roma”來自 羅馬 城七座山丘中處於中央的一座,即 羅馬 城的發源地帕拉蒂尼山(Palatino)。這座山丘的兩個至高點從遠處看像母親的雙乳,因此它在古伊 特拉 斯坎語中又被稱作“Ruma”,即女性胸部的意思,後來在拉丁語中演化成“Rom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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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羅馬遺址 羅馬 的英雄精神被 滿城 的笠松所承載,一直刺向天空

雖然尼祿後期叫人不忍提起,但BBC紀錄片中有一段尼祿對於 羅馬 的理解和構想讓我一直難忘。在尼祿執政期間, 羅馬 曾經發生過可以說是人類史上最久最具有災難性的一場火災。大火整整持續了七天,整個城市將近五分之四被燒毀,五百多萬人無家可歸。很多大臣向尼祿提議遷都,南部的 那不勒斯 或者其他很多備選方案。夜半,尼祿在床前撥著琴,一邊問像是自問自答,又像是在和他的第二任妻子貝波雅對話:
‘Power, wars, what are those really matters? Beauty, art, that were those really devine. If we just move the capital, nothing will change. But if we start again, we will become truly civilized. People could, in their daily lifes, aspire real beauty, the arts, that was what Rome stand for. We are going nowher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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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ana di Trevi 特 萊維 噴泉,四河噴泉, 西班牙 廣場, 威尼斯 廣場,真的是散落在城市的各個寶物啊

很多次晃蕩在 羅馬 街頭,隨意撞入一個公園,或者跟隨人流走到一個廣場,看到一個噴泉,都會覺得它們是從千年之前而來,像寫滿秘密字符的羊皮紙,教堂壁畫上的符號、廣場上噴泉旁刻下的文字、火車站旁牆體上的塗鴉,像是一個說書人一直在你邊上講述著永遠不會重覆的故事。以前看過一本建築學的書,裡面提到一個城市的組合元素如果缺乏相連的線索、沒有內在規律、沒有一定比例也沒有相互交流,就必須給排除在可以想象的城市之外。而 羅馬 就是這樣一座充滿音符的城市,所有的音符和諧地共存而不會刺耳,大道、廣場、花園、神廟、劇院,仿佛具有內在統一性和目的性地一起勾勒出了 羅馬 人的公共空間。而至於要將這些散落的音符連接成怎樣的曲子則全憑你的個人興趣。可以像丹 布朗 的《天使與惡魔》一樣將城市中的四座教堂和城 中國 梵蒂岡 一起串聯成一部情節緊湊的推理小說,也可以像派拉蒙拍的《 羅馬 假日》一樣在 西班牙 廣場來一段美妙的邂逅。

為了這些古老的噴泉或是建築的佇立,這一座城市的人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他們將所有的房屋、街道圍繞著這些景點建立,即便是建個停車場都得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向下挖就可能挖出一個異教徒的集體墳墓。所以在 羅馬 很少能見到一路筆直的街道,常常是左拐右拐最後在交叉處出現一個小廣場或者小噴泉,向前開向後退都是個斜坡,整個城市四處散落著各個景點,就好像天神的寶袋不小心墜落人間,寶貝們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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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羅馬鬥獸場 遠遠的看去,Colosseo就和印象里的一模一樣

第一次來 羅馬 的時候,我還無心旅行,即便是在來的火車上也是抱著書包分分鐘就開始補覺,所以辦完簽證選擇去鬥獸場純粹是臣服於它的名聲。對於每一個學過 意大利 語的人來說,最先記住的一個 意大利 語景點專有名詞可能就是Colosseo了。整個鬥獸場建於尼祿皇帝金宮的原址之上,由韋帕薌下令開始建造,卻是由他的兒子提圖斯揭幕的。韋帕薌奉其父親之命去攻打耶穌撒冷作為他父親當上 羅馬 皇帝的禮物,也作為他們家族獻給 羅馬 的禮物。 耶路撒冷 作為宗教中心在之前的幾年之中聚集了由於戰爭而從各地匯聚而來的猶太難民,因此兩方交戰,實力略有懸殊。當時韋帕薌給了猶太人兩次談和的機會,一次在開始攻打 耶路撒冷 之前,一次則是在攻下了兩道城牆並用三天時間建造起來的 新城 牆將城牆中的猶太人圍困至彈盡糧絕之時。堅挺而有信仰的猶太人站在高達十五米的城牆上拒絕了兩次,卻最終因為自己挖的地道摧毀了城牆的根基而喪失了最後一道防線。 羅馬 人一路進攻到神廟,並用從 耶路撒冷 掠奪而來的財富和扣押而來的奴隸建造起了這一座鬥獸場,因此這裡也是 羅馬 歷史上權利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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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羅馬鬥獸場 一道道泥土堆砌的柵欄,像是為野獸分割出了一條條通往死神的路

鬥獸場分成了四層,也是世界上迄今為止唯一一座四層鬥獸場。這裡曾是古 羅馬 人舉行人獸表演的地方,參加表演的角鬥士要與一隻牲畜搏鬥至一方死亡為止。早些時候,這裡還時常殘忍地上演人與人之間的搏鬥。在古 羅馬 時期,買得起VIP票的或者是關係戶的朋友們可以坐在最前面,視野寬闊而又清晰,沒那麼有錢的呢就只能屈就坐在中間一點,最後面一排則是給婦女和底層人民坐的。整個鬥獸場滿打滿算可以容納九萬多人。九萬多人是什麼樣的概念呢,而將近2000年後的 北京 鳥巢永久坐席數量是八萬個,奧運期間加設兩萬個臨時坐席,滿打滿算可以容納將近十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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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羅馬鬥獸場 在宏偉的歷史建築面前,所有的人,古時候的,現代的,都顯得那麼渺小,星星點點地穿插在歷史的洪流和黑洞中

站在鬥獸場的中央,看著這些獨立分割的賽道和一個個鬥士和野獸進出的拱門,想象著千百年前,可能也是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四周的一切都不像現在這般安靜,整個鬥獸場沸沸揚揚,大家都熱鬧地議論著今日會有哪位明星斗士出場。鬥士和野獸從拱門登場,全場觀眾都沸騰了起來,興奮地揮舞著手腳,跟著大家一起或歡呼或唏噓,仿佛全世界的目光都會聚在這一個橢圓形的建築之中,凝視著它,直到血色蔓延開來。一位位鬥士一次次站起又倒下,一頭頭野獸發怒地奔騰又停止,直到最後一頭野獸眼中泛出紅光,在漫天的吶喊聲中傷痕纍纍地站在中央,告訴世界:我是王!眼眸沉重了下來,雀躍的觀眾模糊了起來,腿似乎有點軟……轟!最後一頭野獸的倒下,沸騰的世界不知所措地又慌張了下來。鬥獸場的大門被打開,大家魚貫而出,三三兩兩地一起討論著剛剛的決鬥。歷史就這樣不斷的重演,直到古 羅馬 帝國被日耳曼人攻陷,像最後那頭野獸一般倒下,就連這標誌性的鬥獸場,都成了別人的採石場,真是應了 貝達 神父曾經的預言:“鬥獸場在, 羅馬 便在;鬥獸場倒塌,則 羅馬 滅亡; 羅馬 滅亡,則世界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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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羅馬遺址 站在鬥獸場的紀念品商店門口看對面的古 羅馬 遺址

走出鬥獸場,對面便是古 羅馬 遺址。其實第一次去 羅馬 的時候,這一片遺址對我的衝擊力度是非常強烈的,甚至於超過了鬥獸場對我的震撼。雖然在歷史課堂上不可避免地學到過古 羅馬 帝國曾經分別以武力、宗教和法律征服過世界,但是當自己真的站在古 羅馬 遺址的廢墟上時,就好像可以聽到歷史一分一秒地流走,看到曾經的宗教儀式在半球形穹頂下開展,看到千百年前的鳥兒在同樣一片土地上飛翔,落腳在同一根 石柱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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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羅馬遺址 古 羅馬 遺址里的一些神柱和斷壁

這一個景點相對來說游客不多,也非常安靜,偶爾會有幾隻鳥兒從高大的笠松樹冠中飛出。我獨自坐在長凳上,認真地看著這四周的景物,愣愣地想著:這些 大理 石建築是那場尼祿在位時燒了六天六夜的大火後重建的嗎?迎接凱撒凱旋歸來的那座空城也是這般寂靜嗎?當年的約瑟夫就是在這裡記錄下了那一段段歷史嗎?沒有向特 萊維 噴泉里投幣,以後還會再來 羅馬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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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羅馬遺址 古 羅馬 遺址半景

1 http://xinwen.hao0039.com/wap/yidalizhongwenxinwen/baidu _yidali/2017/0824/118645.html

小貼士:
1\. 鬥獸場和古 羅馬 遺址以及帕拉迪諾山是合在一起的套票,可以使用Roma Pass,但是毫無準備的愣頭青我直接去現場排隊,大約三十分鐘左右就可以進到內部參觀,當時應該是十一月左右,不是旅游旺季。鬥獸場排隊人超多的售票處對面靠近古 羅馬 遺址的地方還有一個售票處,那邊排隊人較少,也可以買到這個套票,能節約很多時間。
2\. bbc古 羅馬 歷史紀錄片: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6833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