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屠殺與大地震後重生：亞美尼亞

上一次離開 俄羅斯 是十一月份去 塞爾維亞 ，當時還說 莫斯科 是個暖冬。沒想到嚴寒來得很晚，遲至一月中下旬，天寒地凍，降雪連連。二月底的假期當然要選擇去陽光明媚的外 高加索 地區，首選就是 亞美尼亞 了。
說我對 亞美尼亞 嚮往已久決不是矯情： 亞美尼亞 是世界上第一個基督教國家，相傳大洪水後的諾亞方舟就停靠在 亞美尼亞 人的聖山亞拉 拉特 山（Mt. Ararat，現在 土耳其 境內）。從地緣政治的角度看，這個國家西邊是世仇 土耳其 （1915年起 土耳其 政府對其境內的 亞美尼亞 人進行了種族屠殺，受害者約150萬）；東邊是現敵 阿塞拜疆 ，納卡 共和 國（納戈爾諾- 卡拉 巴赫）的武裝衝突至今仍時有發生， 阿塞拜疆 會拒絕曾進入納卡 共和 國的外國人入境；南邊是穆斯林國家 伊朗 ；北 邊和 格魯吉亞 關係稍好，再往北就是大腿 俄羅斯 。 從自然環境的角度，這個國家沒有出 海口 ，是個資源相對貧瘠的多山國家；1988年， 亞美尼亞 還發生了里氏6.8級的大地震，是一個年輕而又災難深重的國家（說它年輕是因為大 亞美尼亞 王朝在公元3世紀覆滅後， 亞美尼亞 長期被 土耳其 和 伊朗 瓜分，直到加入蘇聯，1991年獨立， 亞美尼亞 人才有了自己的國家）。
與此同時， 亞美尼亞 人又以“美貌、聰明”而聞名。外 高加索 處於地理、人種交匯之處， 亞美尼亞 女性長得非常漂亮（男性也很帥氣但個子不高）。而在 莫斯科 時，早早地就聽說 亞美尼亞 人在 俄羅斯 的金融圈非常有地位。我日常打交道的稅務經理、銀行職員等許多都是 亞美尼亞 裔，更有趣的是，自從把負責金融行業的客戶經理換成 亞美尼亞 裔，我們在金融行業的生意便順風順水。 ↑埃里溫 在這樣環境下的 亞美尼亞 到底會是什麼樣的？在 亞美尼亞 的時候，司機告訴我， 亞美尼亞 不是 亞美尼亞 人最多的國家， 亞美尼亞 人最多的在 美國 ，其次在 法國 ，第三 俄羅斯 ，第四才是 亞美尼亞 （和官方資料未必相同），但看看 亞美尼亞 首都 埃里溫 的地標是美籍 亞美尼亞 人捐建的，便覺得這種說法有幾分道理，也說明這個民族的不易與流離（其實挺像猶太人）。
飛機在凌晨抵達 埃里溫 ，交點錢辦個落地簽，入境蓋戳的小哥就很帥且和善（ 亞美尼亞 的確是帥哥美女多）。酒店派車來接，路上沒有經過什麼繁華的街道，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整潔洋氣的 中國 縣城。
卡菲斯 揚美 術館是 埃里溫 的文化地標，在1920年代，Alexander Tamanyan就有構思——實際上，整個現代 埃里溫 都是在他的設計之上建造的（例如城市的主幹道都指向亞拉 拉特 山的方向）。1980年代終於開始動工，1988年大地震後停工。最終，是美籍 亞美尼亞 裔慈善家卡菲斯揚捐資完成了這座當代藝術館的建造。 ↑卡菲斯揚美術館 美術館內部現代感十足，但展廳分散、興緻索然，感覺不停地在上下電梯。印象最深的是一幅名畫《 亞美尼亞 重生》，畫中間是 亞美尼亞 母親，周邊的面孔是許多 亞美尼亞 名人。一群小朋友在展廳里學畫，生機勃勃、充滿活力（此行感覺 亞美尼亞 街頭年輕人真多，朝氣蓬勃）。外部有許多畫風奇特的雕像，引人駐足。
陽光灑在美術館外部的瀑布狀階梯上，小情侶們相互依偎，此情此景，怎不叫人心情舒暢。登頂之後再繞行幾步，可以更上一層、到達十月革命五十周年紀念碑和觀景平臺， 埃里溫 盡收眼底：向左是巨大的 亞美尼亞 母親雕像；向前是 亞美尼亞 歌劇院，遠處是莊嚴的亞拉 拉特 山；向右可以遠眺 亞美尼亞 大屠殺紀念館。觀景平臺上刻著一些文字，也有幾許動人。我在平臺上等了很久，看到夕陽更加金黃有力地灑在這座城市，看到一對青年男女從交談到擁吻，看到紅暈中的聖山，看到夜幕之下的 埃里溫 ，看到這個民族在夾縫中堅韌而快樂地生存——你一定要在這裡從陽光普照的下午停留到華燈初上的夜晚，因為在這裡，你會愛上 亞美尼亞 。 ↑埃里溫 在Alexander Tamanyan的構思中， 共和 廣場（以前叫列寧廣場）是整個城市的中心。廣場1926年開工，直到1958年竣工；地磚的花紋指代著 亞美尼亞 地毯，噴泉據說會在夏天開放。美麗的人們在廣場上來來往往，或坐或立， 亞美尼亞 歷史博物館就在一側，裡面展示了這個文明古國悠久而悲情的歷史，非常值得一看。我在博物館的商店里買了個小銅人，一手持盾一手握矛，煞是可愛。 ↑共和廣場 除了 共和 廣場， 埃里溫 還有自由廣場和法 蘭西 廣場，一南一北包裹著 亞美尼亞 歌劇院。我在歌劇院里看了一場芭蕾，座無虛席，表演的細節印象模糊但美的感受印象深刻。去 埃里溫 的朋友如有閑暇，不如在某個夜晚也去欣賞一場芭蕾或者歌劇，散場時人群從廣場四散開來，你哼著歌走在路上，旁人對你微笑路燈朝你招手，那叫一個歲月靜好。 ↑亞美尼亞歌劇院 城南是Vernissage市場，賣各種畫作和工藝品紀念品，值得逛逛。買了石榴主題的冰箱貼， 亞美尼亞 人特別喜歡石榴（記得在 莫斯科 的全俄展覽中心 亞美尼亞 館里就儘是石榴元素）。還買了個“老爺爺老奶奶”，想想我也很難有機會去納卡地區了，留著做個紀念吧。可惜我沒有找到想要的地鐵勛章，有個老爺爺說他家裡有第二天給我帶來，第二天一早我特意去找他，他卻說沒有。老人家送給我一枚勛章，還給了我名片，非常遺憾地說也許你下次還會再來 亞美尼亞 ，那麼我再給你看地鐵勛章。 繼續往南，不多遠就是 亞美尼亞 大教堂，沒有紛繁複雜的裝飾和雕刻，人在其中能感受到神聖 和平 靜。GUM market是一座像是體育館改造的大市場，花花綠綠的食品琳琅滿目，可惜顧客寥寥。 埃里溫 火車站則是一座典型的蘇式建築，火車站內部空空蕩盪但色彩靈動，門前矗立著驅趕了阿拉伯入侵者的 亞美尼亞 民族英雄Sasuntsi Davit雕像，另一邊是簡陋的公交站。原本想在公交站找車去機場，卻缺乏指示，一個帥氣的小伙主動過來幫我跟的士司機做翻譯， 亞美尼亞 人總是這麼友善。 ↑火車站 在 埃里溫 必須體驗一下小小的地鐵，很有意思。 埃里溫 地鐵於1981年開通，位置也較深 (離地面20-70米)。由於經濟危機，到2009年，體面的金屬代幣也改換作粗糙、醜陋的塑料代幣（塑料代幣的確醜陋，好在我買到了一枚金屬代幣）；列車也只有兩節車廂，停靠時只占用了設計容納五節車廂的站台的一部分。
實際上， 埃里溫 直到現在人口才剛剛超過100萬，勉強達到前蘇聯城市建設地鐵的“100萬人口”底線。最初， 埃里溫 是按照“地下化快速有軌電車”來設計的，後來歷經忽悠，蘇共中央同意升格為地鐵。整條線路和 莫斯科 地鐵如出一轍（時鐘、大鏡子，個別精心裝飾的站台），可惜不許拍照，被髮現了一次還被警察堅決要求刪除。 埃里溫 這座城市不大，在我的印象 中陽 光、寧靜、友善、閑適，且充滿浪漫主義氣息。和 貝爾格萊德 ，以及之後的 克裡米亞 相比，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 埃里溫 。 ↑埃里溫 亞美尼亞 最吸引人的地方是什麼？孤獨星球回答說是這裡的無數修道院，其中許多都是世界文化遺產。我此行選擇了聖矛修道院（Geghard Monastery）、加尼神廟（Garni Temple）和塞凡湖修道院（Sevanavank）。在Yerani Travel旅行社包了個小車前往（37000AMD），司機一看精神狀態就不一樣，後來聊天得知他有7部車出租，旅游旺季時需要管理協調，淡季時就自己開車出來接客，他說“I love my job!”那種精神狀態背後透出頗具感染力的樂觀和積極。
聖矛修道院在很多地方被譯為格 加爾 德修道院，修鑿在Azat河峽谷的岩石中，據說是為了收藏耶穌受難時刺穿他身體的矛而修建。在去修道院的路上，黃禿禿的石頭荒原令人震撼，到達修道院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對面山上不知如何掛上去的巨大十字架：無邊際的荒野、不可及的十字架、神秘的修道院和傳說，任何稍有智識的人都會在此心懷敬畏。
聖矛修道院內還有幾許結冰的痕跡，大約山谷之中很是很冷；走進殿內，光線昏暗，但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仰視著環抱修道院的群山，筆直的樹木，遠處的十字架與河谷，不知道通向哪裡的後院小路，我說不清楚這種感覺，但我的內心無比平靜，還有幾分不願離去的眷戀。 ↑格加爾德修道院 加尼神廟是大 亞美尼亞 王朝的國王於公元一世紀建造的，在1679年的地震中被毀，勃 列日 涅夫當政時重新修複了太陽神殿。此處現在已經成為一個陽光明媚的公園，比神廟更引人註意的壯闊的河谷與山巒。 ↑加尼神廟 通往塞凡湖的路上可以看到賭場，大約是 亞美尼亞 人發展經濟的衝動。爬上不高的山頂，兩座修道院俯瞰著塞凡湖。快登頂時我看到了令人震驚的消息，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而後，天空飄起了一些雪花。 ↑塞萬湖 ↑塞萬湖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此行在Pandok Yerevan（91 Teryan St）吃了三頓，對 亞美尼亞 菜產生了非常美好的印象：用葡萄葉或者白菜葉捲著肉的Dolma；服務員告誡說是早上吃了有力氣幹活的khash（非常有趣的菜，不放鹽燉的豬蹄湯，然後將整隻豬蹄撈出切碎又放回湯中，自己酌量放入鹽和蒜蓉，掰碎特製的麵包棍伴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