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印度維權的故事
今天給大家講一個我和男友在 印度 維權的故事。
主要記敘人為:地球小生命體
本人:Jona
和男友第一次到 印度 旅行便將身上所有的現金弄丟了,之後事情發展越發蹊蹺。
在這將詳細記錄我們如何一不小心丟了錢,到被騙模糊焦點,到確定真正偷錢的人,如何搜集取證拿出證據,如何聯繫有效的相關部門解決問題,如何與 印度 警方周旋等一系列的難題。
最後我們完美的解決了這次危機,拿回了屬於我們的錢,也讓 印度 警方為 中國 游客豎起了大拇指。 印度悍權記 第一章 我們在聖地把錢丟了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迷途漫漫終有一歸
—— 米蘭 昆德拉
2018年的3月17日,在 印度 當地晚間22點,我和Jona正坐在 瓦拉納西 一家青旅的 天台 乘涼。
這是一家連鎖制青旅,口碑和環境都還不錯,入住的旅客自世界各地但基本都是年輕人。
躁了一天,晚風很柔,讓人覺得很舒服。 天台 上人們用聽得懂或聽不懂的語言在交流。 天台 足夠大,人們四散坐開,倒是不會相互打擾。
白天看了很多景色,兩個人興緻都很高。我們倆併排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東拉西扯的聊著天還不時開開玩笑,我們都很開心。
大約22點半,我們開始有些困。於是一起下了 天台 ,回到房間準備睡覺。此刻,我們兩人無憂無慮得好像鳥兒翅膀上的羽毛,輕盈、快樂,仿佛一陣風就能撲扇撲扇的飛起來。
此刻,誰也想不到明早起床我們將發現自己弄丟了所有隨身攜帶的現金,吃早餐的錢都要去借。
誰也想不到未來幾天我們將糾結一撥來自 德國 、 加拿大 、 印度 的兄弟姐妹,共同智鬥小偷,經受誘惑與考驗,並最終拿回屬於自己的失物。
誰也想不到,未來幾天我們將成為旅館的明星,在某個瞬間將決定旅館是否還能順利地營業與決定某人的命運。
瓦拉納西 是一座 恆河 之濱的古城,是 印度 教、佛教、耆那教的聖地。在這裡我們看了 恆河 的日出,在 鹿野苑 感受佛教所言成、住、壞、空的輪迴,在神廟的臺階上當地大叔為我們趕走猴子,在這裡我們結識了朋友,被當地的警察大叔請喝茶。
智力、信念、友情—— 瓦拉納西 為我們準備的考驗與寵愛正式拉開了序篇。
第二章 旅館經理,無趣的一天與懷疑
“謊話所提供的信息並不比真話少”
—— 赫爾克裡·波洛&阿加莎·克裡斯蒂
上一篇寫到我們在 印度 的 瓦拉納西 把自己隨身帶的錢全丟了,其實丟的不僅是錢,還有錢包,以及裝錢包的隨身挎包,還有挎包里的日記本和筆。好在我們的護照當時並沒有放在挎包里,兩個人還不至於流落在異國他鄉。
發現丟錢的時間是在十八號的早上的十點半以前,那天起床洗漱完畢之後我做出門前的準備,我反覆尋找都沒找到自己的挎包。印象中最後一次見到它是在樓頂的 天台 ——我基本確信昨晚我是拿著背包上的 天台 ,當時順手放在了椅子上,應該是在下樓的時候把它忘記了。
想明白之後我趕緊上樓,去 天台 尋找挎包。很可惜,沒有找到。我查看了 天台 監視器發現我們昨晚坐的角落是被監控覆蓋的區域,到這裡我心裡基本就有底了——包即使被人拿了,只要監控正常工作,找到拿包的那個人應該是不難的。
下樓的時候我特意在手機上看了時間,此時剛好上午十點半。這個時間昨天入住的旅客還沒到退房時間,昨天的人員基本都是在的。
我回到一樓在前臺找到了旅館的經理。前面已經說過,這家店是連鎖旅店,旅館經理雖然不是旅館的實際所有者,但對整個旅店的管理負責。
旅館經理是一位身高不到一米七,帶著眼鏡瘦弱的 印度 青年,或許是皮膚太黑的原因,嘴唇的鬍鬚還只是剛剛冒出,沒有連接成片。
後來才知道他去年才大學畢業,剛剛開始管理這家店。我到一樓找到他的時候,他盤腿坐在地毯上正玩著筆記本電腦。
和經理說了丟包的事情,把丟失的地點以及自己推測的時間都告訴了他,請求經理幫我調一下監控。
經理馬上就告訴我,他會幫助我的,但是監控是不能察看的——確切地說,不是不能而是他也察看不了。他們所有的監控每天都會傳給總部,只有總部才有調取察看監控的權利。但是沒關係,他現在馬上幫我聯繫總部,申請調取察看昨晚 天台 的監控,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得到經理的回覆,我上樓和Jona說了事情的經過。有點讓我感動的是,丟了錢,Jona並沒有埋怨我。
我們在房間里說了會話,到大約十二點的時候我們一起下樓來找經理。一是為了催促總部調取監控的事,二是來問一下附近哪裡有取款機。儘管境外取款手續費有點貴,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這些了。
下了樓,找到經理一問,詢問的結果有點讓人抓狂——監控視頻還要繼續等;提款機附近沒有,至少經理不知道哪裡有。
我們和經理商量一下今天房費的問題。要知道,到中午十二點就又該交第二天的房費了。到這裡插一句,我們在 印度 住酒店房費一般是每天一交,這樣的話隨時可以修改旅行計劃。
經理很 大方 的樣子。馬上就同意我們今天先“賒”著,等什麼時候東西找到再補上。知道我們沒錢吃飯後,還爽快地借給我們一千盧比。拿著錢我們都覺得經理真是個好人(後來我們才知道就是這個家伙拿了我們的錢,而眼下借給我們的這一千盧比就是從我錢包里取出來的)!
拿著旅館經理借給我們的錢,中午我們出門吃了飯然後在古城的小胡 同里 逛了逛,大約下午五點的時候回到旅館。回到旅館的時候經理已經拿著調取回來的視頻在等我們了。
聽說監控視頻已經有了我們馬上趕過去看。一看原來是一段不到一分鐘的監控視頻,視頻里能看到我們坐在椅子上,但選取結束的時間點到我們剛離開為止,恰恰到我們的包被別人撿走的前一刻結束。
我問經理這段視頻他看了沒有,他說他沒看,在等我們。我在經理的筆記本電腦上把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一個疑問浮上我的心頭——
這不是從總部調取的監控麽?
為什麼像是用手機對著監控畫面拍攝的?
為什麼視頻結束的時間點這麼恰巧?
為什麼總部會回傳一段無用的視頻,而真正有用的信息被截掉?
為什麼經理居然對總部傳回的視頻不敢興趣,而等著我們一起看,找到旅館內丟失的物品難道不是他的責任麽?
是誰偷的他一點都不好奇麽?
一遍又一遍,貼近再貼近,我貼著經理的電腦仔細的看著,一個聲音傳出來,很弱,但我聽到了——這是在旅館一樓旅客說話的聲音,遠處好像還有摩托開過的聲音。
是的,監控是只有畫面沒有聲音的。現在我看到的畫面應該就是手機拍攝監控的二次翻拍視頻——並且,錄製的時候錄下了周圍的背景音。憑著這微弱的聲音我無法百分百斷定視頻就是在這裡錄製的,但是我知道,事情不大對!
第三章 警察要來了就算人生是出悲劇,我們也要有聲有色的演這出悲劇,不要失掉了悲劇的壯麗和快慰。:就算人生是個夢,我們也要有滋有味的做這個夢,不要失掉了夢的情致和樂趣。 ——尼采
老子就要活得精彩! ——老子
上次說到我們17號晚上在旅館 天台 丟了錢,在18號發現這件事之後,上午我們找到旅館經理要求查監控視頻,經理回覆只有總部才能查看截取視頻,並且在18號傍晚的時候給了我們一段總部截取當時的監控視頻。通過查看我發現這段給我們的視頻是通過手機翻拍的,並非軟件截取。翻拍的背景音極其類似於我們目前居住的旅館。
但是通過聲音很難真正認定翻拍的地點,而且僅此就懷疑是經理有作案的嫌疑未免太武斷了,證據嚴重不足甚至可以說完全沒有證據。
在18號當晚看了經理給我們的監控視頻後,我與Jona商量了一下目前的情況:不利的情況是,案發已經經過了接近24小時,隨著時間的推移與部分客人離店,找到失物的難度在增加。有利的情況是經過察看經理提供給我們的視頻,證明瞭兩件事——案發時樓頂監控器在正常工作,而且監控的清晰度相當高,在昏暗的情況下完全可以看清人臉!
前一種不利情況是臆想的可能的推測,後一種有利情況是已經發生的事實!理智的認識當然是忽視推測肯定事實,也就是信心滿滿的覺得形勢一片大好,這才對吧。想到這我都覺得我們應該舉杯慶賀一下。
在我心裡正琢磨怎麼慶賀一下眼前的情況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目前仍是一個窮光蛋,明天的早餐都成問題。想到這我對經理說,你看屏幕上的這個時間點,這剛好是我們離開的時間,對我們真正有用的是這個時間點以後的視頻,親愛的朋友,請你一定一定要告訴總部,讓他們把後面的視頻傳過來,這樣我們才能知道到底誰拿走了錢。
以上這段話當時用的是英語,我起草,經Jona轉述並翻譯,再加上我在一旁的煽情演出,Jona說please的時候我就紅眼眶,說friend的時候我就擁抱經理用力拍他的後背。不知道是我們的熱情打動了他,還是我賣力的演出引得一樓的旅客圍觀,反正最後經理向我們保證,一定會儘力讓總部再傳一段視頻給我們。
有了經理的保證,在上樓的時候我對走在前面的Jona說,咱們的錢一定會回來的。
寫到這,我插兩句關於 印度 住宿情況的說明。在 印度 住旅館,每次辦理入住登記的時候不僅要登記自己的護照號碼,聯繫方式,還要登記自己到達之前從哪一個城市來,離開旅館之後下一個將要去哪個城市。所以只要知道是誰拿了我們的錢,即使他/她已經離開了旅館,我們也有很大概率聯繫上這個人。
我一直以為丟錢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但是經過18號一天的消息傳播,我們的經歷早就傳遍了整個旅館。年輕的情侶在異國他鄉隨身攜帶的錢不翼而飛!賊就在這個旅館,是他,是她,還是他!?丟錢事件讓整個青旅的住客興奮起來,為他們平淡的旅程添一抹異樣的詭秘色彩。
緊張,刺激,全世界青年人聯合起來——起哄架秧子,絕不怕事大!完美的是這事還發生在別人身上!
我們上樓的時候遇到兩個白皮膚黃頭髮的小哥,都問我們一個問題——是你們丟了錢麽?我們是什麼人?——Jona,著名的不愛搭理人,三棍打不出一個屁,簡稱高冷。我,一個時刻用心對整個世界都不設防的真摯交流者,簡稱話嘮。別人熱情詢問當然我要更加熱情的回答啊,所以我就把怎麼丟錢,怎麼向經理求助叭啦叭啦說了個遍。我的坦誠熱情,Jona的沉默與遺世而立從正反兩方面擊穿傾聽者的心房。
我們一起上樓,Jona回到女生房開始睡覺。我下樓出門去買水,然後在一樓青旅大家聊天的交流區逗留了一會,又在廚房吃了個土司,我連續將我們的經歷講給七個不同國家的人,等我從沖涼房擦乾身體出來,整個旅館都知道我們的經歷了。我回到男生房準備睡覺的時候,旁邊的 日本 哥們正湊過來準備和我分析分析案情。
晚上,我一個人躺在床上,腦子裡過電影一樣把今天的事一遍一遍的過。最大的疑問是兩個而且可以去求證的,第一個是關於本地無法調取監控視頻的問題,這個我沒聽說過,但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也說不定這家旅店真有什麼特殊規定,但是這個我可以通過直接打他們的官方總部的電話去求證。另外一個就是我懷疑是經理用自己的手機翻拍的視頻,而不是通過總部回傳的,這個我可以查看視頻文件,通過視頻的信息來比對經理的手機,看是不是可能就是他的手機拍攝的。
另外,已經過去了一天時間,自己無法解決的時候是否考慮報警,這個問題我也在考慮。怎麼都睡不著,我乾脆下了樓,在一樓我看到了經理。我和經理說正在考慮報警,另外說了只要拿到視頻知道是誰拿了我們的錢,通過旅館的登記表一定可以找到這個人。
經理聽了我的話,用了很大段話去說千萬不要報警。這個對他們旅館的聲譽不好,另外就是報了警,警察也不會管的。說不定還會利用我們來敲詐旅館,甚至敲詐我們。聽到最後我有點困了,我站起身說反正明天上午還拿不到視頻,不知道是誰拿了我們的錢,我們就去報警,明天讓警察來搜查,敲詐我我也認了。
經理越發開始爭辯,聲調都提高了幾分。我壓低聲音說,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給我視頻。經理看著我,旁邊交流區假模假樣閑聊天的哥們和女士們,突然都屏住了呼吸。我還想說什麼,但是又想不到合適的單詞。對經理擺了擺手,做拜拜狀自己轉身上樓了。
旁邊交流區的Adam看著我一步一步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而 Brian,鬼知道他在乾什麼。反正從明天開始,這兩個家伙就自動加入我們了。
第四章 美國女孩,經理的李代桃僵整個18號我的內心其實都是忐忑的。一是因為是我粗心大意丟了錢,二是從現在來看找到錢這件事完全沒有頭緒。把希望押在未確定的事情上其實是賭博,即使最終拿到了監控視頻,是否能真的與拿走我們錢的人進行面對面交涉也是不可知的。
我反覆琢磨努力找到一點可控的東西或者是突破點,剛纔威脅經理明天上午必須拿到有用的監控視頻,其實我也是在賭一把。無論如何,儘快地使事情明朗化,找到努力的方向是我目前必須做的。
十九號早上一覺醒來,現在是我們開始的試圖抓到賊的第二天。經過昨天的努力,現在我們已經 成功 地成為這家旅館的明星。早上我去盥洗室洗臉的空檔又給兩個哥們講了我們的經歷。
我在女生房門口喊Jona出來,等她洗漱完畢差不多已經上午十點鐘。我們商量了一會兒,我和她說已經和經理說上午必須拿到視頻,Jona情緒有點低落,事情到了這個時候換誰心情都不會好。我裝作信心滿滿的樣子安慰她,和她說今天一定就能抓到賊。這個安慰完全是反效果,被她數落了一頓,又說了會有的沒的,瞎扯了一通。我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鐘了,我說,走吧,咱們一起下樓找經理。
中午十一點,時間掐的準準的,我們下到一樓找到了經理。我問經理要監控的視頻,經理說總部還沒回給他,我說那好我們馬上就去報警。
經理立刻說稍等一下,他電話催一下總部。
我們在一樓的青旅交流區等經理。過了一二十分鐘他回來了,說拿到了視頻,拿著他的筆記本電腦開始放給我們看——兩分三十一秒的快進視頻,第三十秒也就是監控顯示的十七號二十二點二十四分,可以看到我和Jona併排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在二十二點三十一分前我們離開。我們離開後,樓頂 天台 不斷地有人活動,有人搬了Jona坐過的那把椅子來坐,我坐過的那把椅子一直沒人動——原因可以猜得到,因為椅子上放著我的挎包。在23點整視頻的第兩分二十九秒一個女孩和邊上的男生說了幾句話,然後俯身撿起了我的挎包然後走下了 天台 !
看完視頻的那一刻我們倆的心是激動的。我們把電腦舉到經理臉前,指著屏幕告訴他,看!就是她,我們要找的就是她!
其實在這個時候電腦前擠著好幾顆腦袋,有 法國 的 德國 的 日本 的 捷克 的,反正剛纔在邊上假裝忙自己的其實在聽我們和經理談話的人全擠過來了。在迷底揭開那一刻,強大的好奇心打破了假惺惺的矜持!
經理點了視頻又播放了一次,看完了視頻他告訴我們視頻太模糊,房客又這麼多,他沒認出這個女孩是誰,旁邊的一個哥們立刻說他知道這是誰,那是那個誰誰(名字我當時就沒記住,咱們這是紀實文學必須尊重事實,所以我就不編名字了,反正這個名字對故事以後的發展也不重要)。經理說你怎麼知道,那個哥們指著屏幕說,這個和她說話的人就是我。完了哥們還補充了一句,她來自 美國 ,昨天還在這裡。
我偏偏頭對身旁的Jona說,看看,你成天說我話嘮和身邊不相干的人叨叨咱們丟錢的事。我那是話嘮麽?咱這是深入基層發動群眾。這關鍵時刻,人民群眾不就頂上來了麽。哎哥們,你叫什麼啊?哪國的? 德國 的, 德國 好啊,特別是以前的東德!咱有相互理解的基礎。就這麼著我們認識了Adam。趁Adam俠肝義膽為我們指出真凶的時候,旁邊幾顆腦袋也在對著電腦指指戳戳,Is me, Is me……
經理看著這場面有點發窘,要是現在還堅持他認不出這個女孩是誰,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我們讓經理趕緊聯繫這個女孩,讓她趕緊過來,照現在的場面看我能就地給她辦個批鬥會,經理翻開入住登記冊,過了一會兒抬起頭十分抱歉的對我們說,非常抱歉,這個女孩早上剛剛退房走了。她的下一站是 瑞詩凱詩 ,我們要是想找到她可以現在就去 瑞詩凱詩 。
我轉過頭問Jona 瑞詩凱詩 在哪?Jona說在 恆河 的源頭。我問咱們現在在哪,Jona說在 恆河 中游。我抬頭看著天花板,努力調整自己從狂喜跌到大悲的情緒。Adam湊過來說,他有練瑜伽的朋友長期待在 瑞詩凱詩 ,可以發郵件拜托朋友去幫我們問問當地的旅館,找到那個 美國 女孩。說到這我插一句,Adam絕對是個巨好的人。人特被熱心性格又隨和,而且特別靠得住,後來我們成為朋友到現在還有聯繫。
這個時候我終於穩定好了情緒,我問經理這裡登記的有沒有 美國 女孩的聯繫方式。經理翻著登記本左看右看,說只有一個郵箱地址。說罷,他用筆抄了郵箱地址遞給了Jona。
Jona接過寫了郵箱地址的紙條問經理還能查到其他聯繫方式麽。經理說他可以提供給我們女孩的護照號碼,我們拿著護照號碼到德里的外國人管理中心可以把女孩在本國的聯繫方式包括 美國 使用的電話都找出來。他給我們指兩條路,要麼馬上動身去 瑞詩凱詩 ,運氣好說不定路上就能碰到女孩,要麼去德里,去那裡查女孩的資料直接聯繫她 美國 的家人。
我看著經理,心裡想著昨天還琢磨著打電話問他們總部是怎麼管理監控的,現在看來是沒必要了。大概率賊就是眼前這小子。
第五章 印度俠女,女人的直覺,報警!2018年的3月17號晚上,我們倆在 恆河 邊看 恆河 祭祀,很欣喜地我居然見到了 印度 梁朝偉。 我和印版梁朝偉聊了一會,徵得同意後留下了他的一張照片。
梁朝偉
印度 梁朝偉 說回正題,現在我把寫過的事件做個前情提要。2018年3月17日我們在 印度 的 瓦拉納西 旅行,入住當地的青旅的第一天我就把隨身挎包忘在了青旅樓頂的 天台 。
在18日早上當我們發現這件事之後立刻聯繫的青旅的經理希望能通過監控找到撿到我們背包的人。終於在19號中午我們拿到了記錄當時情況的視頻。經過其他旅客的辨認,發現撿走我們挎包的人是一個 美國 女孩,而她剛好在19號早上已經退房離店。
(當時的監控視頻截圖) 連續兩天我在祥林嫂與毛利小五郎之間自由切換身份,在訴苦之餘勇於與各國友人共同探討案情。
同時,Jona作為遺世獨立的佳人,也以隱忍剋制的態度博奪得了另外一群國際友人的巨 大同 情。現在我們 成功 地稱為青旅之星,走哪都有人主動打招呼。抓賊活動已經成為整個旅館敏感的公共話題。估計有不止一個客人推遲自己的旅行計劃賴在旅館不走等著看最終的結果。
現在是19號的中午,我們已經知道是一名 美國 女孩撿到了我們的挎包,旅館經理鼓勵我們追著 美國 女孩的旅行計划去 瑞詩凱詩 或者去德里的外國人管理中心尋求幫助。
這兩個地方無論是哪一個都相當遙遠。而這時Jona則一心想著通過 美國 女孩留在登記簿上的郵件地址聯繫到她。我拿過旅館經理摘抄的女孩郵箱地址看了下,當我看到最後的結尾是yahoo時,我很肯定地對Jona說,咱們哪都不去,咱們就留在這裡。咱們的錢一定還在旅館。 現在已經發生幾件事讓我很懷疑經理的作為,
第一,當我們18號向他求助,希望能看監控視頻的時候,他說在本地看不到監控視頻,這個是違反一般的規律;
第二、他反覆要求我們不要報警而又沒有在旅館積極的替我們尋找失物;
第三,當能通過經理提供的視頻辨認出撿到我們失物的人的時候,這個人恰恰剛剛辦理離店;
第四,他希望我們離開旅館離開 瓦拉納西 的企圖太明顯了!
第五,他提供給我們的女孩的郵箱地址是雅虎,而雅虎的郵箱在案發時已經停止服務。這件事想必他也應該是知道的。
一件事如果只有一點反常,那麼還可以接受。如果同時出現幾點反常,那麼就很值得懷疑了。但是此時我們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能夠證明是經理拿了我們的包。
我和Jona商量了一下,讓她一定要相信我,我們現在應該報警。
我開始用手機翻看地圖,在翻地圖的檔腦子裡又想起了什麼,回手在微信里尋找 中國 駐 印度 大使館領保電話,翻了翻居然看到領保的微信聯繫方式。
我添加了駐印領保的微信等著通過又反手來查地圖看看警局到底在哪裡。
抬頭留意一看,Jona不見了!這會兒旅館不得一樓已經足夠亂了,除了極個別特別矜持的剩下的全跑到經理的筆記本前看監控視頻。
我在一樓轉了一圈我也沒看到她,跑到她的房間去也沒看到她,樓里轉了一大圈終於看到她和一個圓臉小個子的 印度 女孩兩個人在嘀嘀咕咕,看到我來了Jona說,M懷疑就是經理拿了咱們的錢。原來這個圓臉小個子女孩叫“M”。
Jona說 M讓咱們報警,讓警察抓經理。
我一聽,哎呀,這可是個明白人啊,她是不是知道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關鍵證據呢。
忙讓Jona好好和M問問,看看她不是知道什麼。倆人又嘀嘀咕咕了好一會,最後Jona告訴我,M對比了旅館登記薄的字跡,發現所謂旅客自己填寫的信息與旅館經理給我們抄寫的郵箱地址字跡是一樣的。
別的都是旅客自己填寫的,單單就這條信息是經理的筆跡,很可能這個信息為偽造的。還是女孩的心思細啊!
( 印度 大部分入住登記還保留手寫的方式) 我對M說,報警肯定是要報的,現在我就在看警局的地址準備趕過去。M女士一聽立刻劍眉微豎,一聲冷笑,哼,都什麼年代了,還敢小瞧我們 印度 !我們現在都是電話報警!
我一聽,深深開始為自己見識短淺自責。俠女倒沒有難為我,直接問Jona要了手機開始替我們撥打當地的報警電話。 第六章 國際主義精神照耀我們,去警局!上次說到M女士用Jona的電話幫我們報警。電話接通後M用當地語言和警察交流,掛了電話後M告訴我們已經報警 成功 ,中午時間警察局沒人,到下午會有警察直接來旅館進行調查,我們在旅館里等就行。
M在後來持續的給了我們很大幫助,如果沒有M的幫助我們與 印度 警察的交流會困難很多。後來才知道,當初我們第一次與經理反應自己丟錢時,M就在旁邊聽著呢。連續幾次我們去找經理的時候她都在旁邊,所以對我們的事情門清。
電話報完警,我們返回一樓的青旅活動交流區,這個時候我和Jona都擺出一副臭臉給經理,特別是我和Jona,任憑經理在怎麼勸說不要報警,倆人始終手掐著腰氣鼓鼓的盯著經理一言不發,我們倆模仿受氣蛤蟆的舉動給經理造成的精神壓力太大,他回自己的房間了。
等我收起蛤蟆功,發現我們身邊除了有M,還站著幾個人。M的身邊是Brian,Brian的邊上是Adam,Adam的邊上是三個 印度 男孩。大家站成一排,很有些氣勢。
我回頭掃視眾人,從大家的目光中讀出了對事實與正義的追求,強大的國際主義精神瀰漫在旅館的空間感染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事情進行到這裡,後面與我們組隊一起抓賊的小伙伴基本都到齊了。有辨認出 天台 撿走我們挎包女孩的 德國 哥們Adam;有幫我們報警的M女士,M是 印度 籍女孩,長期待在 紐約 ;有 加拿大 小哥Brian,Brian是 加拿大 男孩,到處去旅行也到過 中國 ,還在 中國 教過英語,會流利的漢語。M有點追Brian的意思,但是這是另外一個故事了,等有機會我再來詳細給大家八卦。
除了他們還有一隊天降神兵似的哥們,他們三個是 印度 的大學生。在 瓦拉納西 有一間建校超過一百年的大學——貝拿勒斯 印度 大學,這仨哥們都是來參加學校MBA面試的。
由於對於我來說他們名字太難記,所以我乾脆沒記他們的名字。一個哥們頭髮略長,有的時候會帶一個發箍,暫且稱為發箍哥們;另外一個攝影特別棒,後來我還和Jona到他家住了一個星期,受到他們一家人的熱情照顧,暫且稱這個攝影特別棒的哥們為文藝哥們;另外一個有些瘦,人挺沉默的但在網上說自己做過模特,暫且稱他為模特哥們。再加上我,丟錢的倒霉蛋;Jona,沉默的不幸少女,我們總共八個人組成了一隻跨國追凶隊,誓要將真凶緝拿歸案。
我們隊伍的信條是絕不冤枉每一個好人——哪怕她是個來自資本主義國家的 美國 人,當然也絕不放棄任何一個壞人——甭管他是誰!
我們幾個在一樓探討案情同時等著警察的到來。主要是Jona和M在說,自從Jona遇到了M,沉默少女的人設被拋棄,仗著自己英語流利她倆聊得火熱,另外幾個哥們不時插上兩句,外圍一圈國際友人傾聽我們討論,同時幫我們出主意想辦法,一時間氣氛好不熱鬧。看這氣氛還好經理被我的蛤蟆功逼回房間了,要不然非得一頭撞死算了。
他們在討論,我英語聽個大概齊,但是表達不出來,所以乾脆就沒參與。我掏出手機,翻看消息, 印度 領保館的微信添加申請已經通過了,我在微信上和領保館的工作人員說了這兩天發生的事,領保館的工作人員建議我們報警,同時說如果錢不多就算了,找到的希望不大。
我把說明這兩天事情的信息發到一個微信的 印度 交流群,群里一個長期生活在 印度 的小伙伴表示這錢估計是追不回來了, 印度 人特別能找各種理由,除非我在案發時親手抓住他們,他們才能承認——就是親手被抓到,估計他們也能想出二十個理由證明自己不是賊。
看完消息,我深吸一口氣環顧整個旅館,眼前這全世界人民聯合起來的情景讓我心潮澎湃。好歹我也是受大無畏的革命主義精神和世界 大同 的國際主義精神教育出來的,國際地圖炮也是地圖炮的道理我還是懂的,難道我還會被狹隘的民族主義遮蔽雙眼,信這地圖炮不成?簡直是痴心妄想!
就這麼著,我們在一樓等警察的到來,其間M又打了一個電話催促。直到下午六點,傳說中會親自來旅館調查的警察依然沒有來。M和Jona兩人商量了一下,隨後Jona手一揮,大聲宣佈,不等了,直接全體去警局! 第七章 我心最大,我心飛翔比山更寬廣的陸地,比陸地更寬廣的是大海,比大海更寬廣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寬廣更深邃的是我們的心! ——佚名
上次說到我們八個氣勢洶洶的從旅館出來,要親自到警局去。
出了旅館我們氣勢洶洶的在街上橫著走,走了快兩站地,前面打頭的Brian突然表示自己其實不知道警局在哪裡,剛纔是瞎走。我們集體罷免了Brian的帶隊權力,罰他走在後面,由前面M和兩個 印度 小哥帶隊。
圖:19號,第一次去警局的路上(拍攝於2018年3月19日18點20分)
按谷歌地圖的提示與當地人指路,最終我們找到了警局。
警局裡只有兩個很年輕警察,M和他們說了我們的情況,警察表示現在一共只有他們兩個在警局,其他人都出去了,而且我們的事情涉及到外國人,需要有特殊權限的警察來處理我們的問題才行,他們暫時處理不了,要我們回旅館等消息。
乘興而來,剛到警局,警察幾句話就把我們打發回去。我們從警局出來,個個都氣得直哼哼。一合計原來大家也不全是被氣得,主要是都餓了。
在路邊我們找了家裝潢過得去的館子,邊吃邊探討案情,最後一致覺得剛纔我們在警局的態度不夠堅定,不是我們意志不夠堅定,實在是餓著肚子和別人講道理實在說不過。等吃飽了我們殺他個回馬槍,再去一次警局。
圖:19號,兩次去警局之間的聚餐(照片時間:2018年3月19日18點51分) 吃飽喝足,我們回到旅館。到了旅館的交流區,我們癱坐在旅館的沙發上。全旅館的都知道我們去報警了,而且還去了那麼長時間(他們不知道,其實我們主要是去吃飯了)。
等我們一坐下來,旅館的其他人都紛紛聚攏在我們周圍探聽消息。我們都說累,說忙,說會有特殊權限的警察介入到我們的案子,說一般的警察根本處理不了我們的案子,說等休息好了馬上還要再去警察局。
旅館經理也端著筆記本電腦假裝很忙的樣子從我們身邊路過好幾次,我們集體無視他的存在。
九點,我們在旅館眾人仰慕的目光中起身去警局,到了警局原來接待我們的那兩個警察已經下班,出來接待我們的是一位領導模樣的警察。
領導先給我們做了案情記錄,然後告訴我們,我們丟東西的事他們知道了,而且已經把情況反應到上面去了,明天會有警察到旅館去。我們鬧哄哄非要領導做保證,得到領導再三保證後我們志得意滿的返回旅館。
圖:警局的電話——如果他們明天不來,我們就打爆這個電話 折騰一天我早累了,回到旅館本想著洗洗就睡,文藝小哥突然敲門,說樓上在聚會,邀請我們加入。我裝摸做樣的要拒絕,又聽有啤酒喝,於是趕緊招呼Jona一起上樓頂 天台 參加聚會。
到了 天台 一看,不僅我們抓賊小隊的人在,基本半個旅館的人都在,一大撥人熱鬧鬧的已經喝開了。Brian抱著吉它坐在中間邊彈吉它邊喝啤酒。十幾個哥們圍著他坐著,在聽吉他曬月光。
圖:彈吉他的Brian 天台 的風太柔,Brian的吉它彈的太好,手裡啤酒的溫度太涼,我們倆很快就進入氣氛忘了丟錢的事開始縱情享受。
等我和周圍的哥們碰過兩圈,突然冒出一個 香港 小哥,小哥看我們一撥人玩得熱鬧就在旁邊想加入我們,過了一會兒,小哥和我聊天。
他問我,你們住多久了和他們這麼熟。
我說,我和Jona剛入住兩天。小哥不信,說他旅行這麼久我們這樣的交際高手他頭一次見。
我說,那算什麼,別看我們才住兩天,旅館的每一個人基本都認識我們。
小哥問,有什麼秘訣沒有。
我一手拿著冰涼的啤酒,一手捧著小哥細滑顫抖的手說,丟錢!把所有的錢都丟了,然後再忘了這件事!
第八章 背包找到了--但是錢沒了我們的錢是在17號晚上丟的,
18號傻乎乎的追著經理要了一天的監控視頻,
19號電話報警一次,親自奔赴警局報警兩次,
直到20號中午,從我們丟錢的時刻已經過去了五十多個小時。
我雖然安慰Jona我們的錢一定能找到,但自己心裡也開始逐漸動搖起來。
最近大家都在陪我們東奔西走操心我們的事情,而且昨天我們喝了好多 印度 朋友的啤酒,所以二十號一早起來我就去買土司、黃油、雞蛋準備給大家做飯。
早上青旅的廚房裡人挺多的,老外們早餐大多吃得簡單,很多都是兩片土司加一個煎雞蛋,就是一頓早餐了。
我用黃油小火把土司煎至金黃然後夾上煎雞蛋番茄片和青菜,聞起來倍香。
凡是早上來廚房覓食的旅客我都問他們是不是要來這麼一個。
除了一對 法國 情侶婉言謝絕之外,因為他們是全素食主義者,連雞蛋都不吃,其他都舉雙手歡迎。
做個七八個 三明 治,Brianh和M才來廚房,我們邊吃早餐邊聊天,後來Jona來了,再然後Adam也來了,三個 印度 小哥也來了。
昨天說好的警察上午會來做調查,我們就在廚房一邊聊天一邊吃,一邊等警察到來。
法國 情侶在廚房忙活了好久,端出來兩個大盤子,裡面擺了幾片青菜和切得很精緻的番茄,問我們吃不吃,我們都懂事的搖頭,表示一定很美味,但是我們真的已經吃飽了。
等到十一點警察也沒來。這是要放鴿子毀約的節奏啊!
一個誠信的人、一個自尊的人、一個有追求有理想的人,自然應該一諾千金,一言九鼎,一語既出駟馬難追。當任何一個人冒出自輕自賤的念頭,準備違反和別人的約定的時候,作為一名合格的國際主義者人類共產者,都應該及時地阻止他們人格的墮落,積極地幫助他們遵守約定,從而重新找回他們自己的自尊。
馬上就是中午了,本著對 印度 警察負責的精神,我們全體一致決議,必須馬上讓警察遵守約定從而,喚起他們的良知,輓救他們即將墮落的品格。
全體決議,馬上出發,再去警察局。
11點36分我們第三次去警察局報案。到了警局。
出來接待我們的警察告訴我們去調查的同事已經去我們居住的旅館了。
我們一聽,馬上班師回朝回到旅館。我們大約12點半回到旅館,緊接著警察來了。
一共來了三個警察,那一刻,整合旅館都轟動了,連續兩天的“猜猜誰是賊”游戲取得重大的進展。旅館的全部人員,無論是住客還是工作人員都擠到一樓。一名警察把經理抓過去問話,另外的兩名警察四處查看。
沒過幾分鐘警察押著經理進了一樓的一個房間,我們都跟著去那個房間看,原來裡面是監控房,一個視頻監控器明明白白的播放著全旅館的監控。
那一瞬間我和Jona都憤怒了!經理這個混小子兩天來一直說他看不到監控,原來監控就在這裡!
警察在監控房問經理話, 印度 小哥和M盡可能給我們做同聲傳譯。
聽著聽著,我簡直想跳起來撲到經理身上猛揍這小子。原來他自己就這間房間,這裡算是他的工作房與卧房,只有他與另外一個打掃衛生的有房間鑰匙,警察想調取完整的監控視頻查看,但是經理說從18號以前的視頻都被刪除了。他開始說不知道是誰刪除的視頻,後來又改口說硬盤滿了,所以他不得已刪除了視頻。
我們在旁邊圍觀警察調查,聽到這裡集體抗議。
我們17號丟的東西,18號一早馬上告訴的他,他既然知道監控視頻是重要的證據,還刪除,未免作的嫌疑太大。而且還一直堅持自己無法看到監控也調取不了,這已經不是嫌疑大了,簡直就是做實了犯罪!
我們抓賊小隊的三個 印度 小哥加上M用 印度 語與警察無障礙交流,痛斥經理的罪惡。其他旅客,紛紛舉手呼應,看這情形還好是在旅館里,要是在街上搞不好就要示威游行。
整個旅館的人都擠在這裡,我作為事主根本擠不到前面去,沒辦法擠過去揍經理,只能在門外面聽Jona、M還有 印度 小哥與警察交流。
警察問過經理,然後一個人查看經理房間,另外兩個樓上樓下的勘查。
現場一個是電腦高手的 印度 小哥自告奮勇說刪除的東西可以重新恢復,警察說無論怎樣現在這些東西都要先封存下來,還要問問他們的總部看看他們是不是有備份,如果他們沒有視頻的備份就是違反了 印度 的法律。
因為法律規定,旅館必須將監控視頻保存一個足夠的期限的。然後警察說旅館很可能被查封。聽到這個消息,旅客們一陣騷動。
勘查了一二十分鐘。這期間我們一直想抓經理游街的。
經理突然從樓上下來說,他好像發現了什麼東西。Jona和一個 印度 哥們跟著經理上了頂樓,我還在一樓聽警察關於查封旅館的可能。
經理指著隔壁的院子讓他們仔細看。天啊!真的是我們的挎包,此刻正躺在隔壁廢棄院子的土地上!
一個警察跑下樓把這個消息告訴我,我和警察跑上頂樓,此刻正是中午,陽光很刺眼,警察看了一會汗流浹背的從樓頂指給我看旅館隔壁一個廢棄的小院子,我仔細看了半天,順著警察的提示看到院子里廢土牆下我的黑色小挎包露出一角躺在土地上。
我非常肯定的說這位警察哥們視力一定是2.0的。警察問那個是不是你的背包,我忙不迭的點頭說,非常像,應該就是我的挎包。
警察下樓與自己的同事跑到隔壁廢棄的院子撿包,我們呼啦啦一群人,也顧不得 印度 正午的毒辣陽光,緊緊跟著警察。
通過一堵坍塌的土牆才能到達隔壁的院子,我們的 印度 小伙伴馬上進入隔壁院子,一名警察也跟著進去。 另外一名警察堵在土牆旁邊,剩下的場地非常狹小,我們大隊人馬都被堵在後面看不到裡面的情景,心裡別提多著急了。
過了一會,裡面傳出消息,是一個挎包,而且裡面還有一個長夾錢包——就像我對警察警察描述的那樣,甚至裡面還有我們的筆記本,什麼都在,唯獨錢沒了!
第九章 堅貞不屈的經理(上)—我們要事實!!!
信念這個東西是做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 ——王寶強&三多
在隔壁的院子找到挎包後,警察與眾人返回旅館。警察讓我和Jona辨認這是不是我們的包,包里有錢包,錢包里有我們使用過的車票,有我們的日記本,還有我們一直在用的中性筆,唯獨丟了錢和充電寶。
警察要求經理和我以及Jona到警局協助調查,抓賊小隊的其他成員——M女士,Brianh,三個 印度 小哥還有Adam,都很仗義的要求一起去。我們八個排成一隊與三個警察還有旅館其他看熱鬧的旅客一起押著經理去警局。
要是我這麼被十幾個人押著去警局,走路非腿軟不可。但經理依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看了都覺得不可思議。
事後我與Jona多次復盤整件事,發現當時確實小看了旅館經理。
我們對犯罪總有一種模糊的成見,或者是思維定勢。
比如 對搶劫的想象,我們很容易設定犯罪者是強壯的男性;
在對偷竊的想象里,也很容易覺得罪犯是一個智商一般且形跡可疑的男子, 比如 賊眉鼠眼,賊頭賊腦,做賊心虛等。
而這次,我們碰到的是一位大學畢業,且膽識過人的嫌犯。
在案發過去的五十多個小時里,他已經準備好了全套供詞與準備。
20號的13點50分,我們一行人到達了警局。
參與現場勘查的警察先去給領導彙報調查的情況了,讓我們都在外面等著。 圖:小伙伴們在警局隨拍--紅衣服為 德國 的Adam,女孩是M,中間的 印度 哥們。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階段,我們有種勝利就在眼前唾手可得的喜悅。旅館經理這邊也絲毫不見慌亂,只是撥了電話不斷與誰聯繫著。
等了大約半小時的樣子,警察領導發下話,讓經理留下協助調查,我們這群人太鬧,歡天喜地的一點都沒有受害者的樣子,把警局肅穆的氣氛嚴重帶歪了,被警察趕回旅館等結果。
我們一大群人鬧哄哄的回到旅館剛剛坐下來喝口水的功夫,一個頭髮幾乎剃光緊貼頭皮,身穿深灰色條紋西裝,打著紫藍色領帶,帶著金絲眼鏡棕色皮膚的中年人來到了旅館。
現在可是 印度 瓦拉納西 三月中旬的天氣啊。眼前這哥們這身行頭活脫脫的就是從華爾街精英身上扒下來的。
我們踩著拖鞋,短褲短袖剛從外面一個個汗流浹背的回來,看著這哥們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沒有一絲汗水的跨進旅館。和他一比,整個青旅的都穿得像乞丐,神色像逃荒。
西裝精英哥們從一齣現就自帶強大的氣場,把我們所有人都鎮住了。
他進門也不和我們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問話。逮著誰問誰,誰離得近問誰——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發生?誰丟了錢了?
開始我們都一臉蒙逼得看著他,及至到了他問誰丟了錢,我趕緊站起身,表示丟錢的倒霉鬼就是我。
西裝精英無視其他人直直的走向我和Jona,及至走近我們他伸出手——好在我反應快,也趕緊伸出手。
他抓著我用力握,我也施以同樣的力道緊握他,相互較完勁倆人打個平手。
西裝哥們放開我的手,擺了個姿勢做自我介紹。
原來他是這個連鎖酒店的股東之一,經理是他的打工仔。接下來,我們就這位把穿西裝的哥們叫做“Owner”。
他這次專程趕來就是處理我們丟東西的問題的。他向我們表示,既然錢是在他的酒店丟的,他一定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處理結果。
Owner剛表完態,旅館的清潔工從——一個特別沒有存在感的瘦小男青年從旅館一樓角落的房間走出來,Owner一招手,清潔工立刻低眉順眼的跑過來。
Owner對我們說下次聊,然後跟著清潔工到一邊去了。
西裝精英來去一陣風,造成的效果的確不錯。
我和Jona向來對資本家的話持懷疑態度,但伸手不打笑臉人。聽了Owner的話,我們都喜滋滋的覺得找回失物的機會更大了。
我們在一樓等警察通知調查結果,Owner從清潔工房間出來和我們打個招呼,和我們說他要去警局了。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的樣子Owner和一個警察回來了,進門看到坐在一樓的我們直接跑上來說我們是騙子,是想敲詐他們的錢,但為了他的旅館,他會賠償我們的。
Jona一聽Owner這麼說,當時就急了。我說先別急,警察在呢,不是他想怎麼說就怎麼算的。跟著來的警察也催我們趕緊再去警局,說到了警局給我們作處理。
我們和Owner一起去警局,一路上Owner和警察聊天不看我們,我們抓賊小隊的一群人熱熱鬧鬧的也不看他們。
到了警局呼啦啦出來七八個警察,有我們前面見過的警察,還有幾個新面孔——這陣勢,明顯不對啊。
七八個警察一起出動,加上我們這邊也有很多人,他們的辦公室根本就裝不下我們。索性大家就在警察局前面的街上擺開了陣仗。
幾個警察圍住Jona說事情很複雜,他們調查不了,但是旅館的Owner為了旅館的聲譽,願意賠錢給我們,我們丟多少他都陪。
我說不行,我們要的不是這個。我們要的是我們丟失的錢,我們自己的錢,我們不要別人為了阻止我們行使正當權力而補償給我們的錢。
說這段話的時候Jona幫我翻譯了好久。她問我,都是一樣的錢,有什麼區別?
我說,區別很大。咱們要的是追回丟失的東西,是找到偷東西的人。只要沒找到偷東西的人,沒找到東西,事就不算完。給再多的錢,都不算追回失物。
街的這一邊警察反覆勸說我們,說不動我們就把我們另外幾個 印度 小伙伴拉到一邊說,Owner在街的另一邊本來是壓根不看我們的,後來也忍不住了。衝過來說我們太無恥,是想要更多錢。
一個小時過去了,幾個小伙伴開始就被我的邏輯搞暈了。後來又被警察做了工作,他們開始贊成我們應該拿補償。然後就結束這件事。
Jona也累了,也說忙了幾天了,既然能拿到賠償就趕緊拿賠償走吧。
Brian也在說,我們出來旅游是為了開心,簽證也是有時間限制的,最近幾天我們花了錢花了時間都是處理這個事,現在有機會從這件事脫身,去繼續開心的旅游,為什麼不接受這個條件呢?
我說,我們確實受到了損害,這個損害是旅館管理不嚴造成的。如果是為了這個,旅館向我道歉就可以了,我接受這個道歉。我現在作為一個丟失東西的人,我希望的是將罪犯繩之以法,在這個基礎上我希望追回我的失物。
旅館經理提供的視頻,最後出現的畫面是 美國 女孩拿了我們的包走下樓。無論給我們多少錢,如果我們拿了這樣的錢就結束這件事,那麼這件事就再也沒機會搞明白了。
或許 美國 女孩是清白的,但是在經理和一部分人口中,她就是拿了我們錢包的賊。同樣,或許經理是清白的,但是通過這幾天的接觸即使我們拿了錢走人,那麼經理在我們心裡也還是賊。
而且還是僥幸逃脫懲罰的賊。我們要的不是錢,是壞人受到懲罰,是好人最終獲得清白,我們要的是事實。
我對Adam說,如果一件事開始是狗屎,最終也已狗屎結束,那麼它在你心裡就永遠是狗屎。我不希望稀里糊塗的拿錢走人,我要那個真正的事實。
始終,Jona都在我的身邊。無論我對誰解釋的時候她都在我身邊,幫我翻譯,幫我解釋。她也開始堅定這個觀點——我們要的是事實。我們不是拿錢就能糊弄拍拍屁股走人的。
後來來了一個身高一米九,膚色偏白,長得蠻帥的一個警察。把Jona拉到一邊單獨進行勸說。我在旁邊緩緩神——一個人勸說整個抓賊小隊實在是有點累了。
Jona回來說,警察暗示他我們可以把丟失的金額說的高一點,現在我們如果堅持進行調查,旅館就有被查封的危險,Owner為了保住旅館寧願多付錢。
我說,第一,咱們現在行使的是自己的正當權益,第二,我們永遠不會敲詐任何人,第三,這不是錢的事,錢換不回我們要的事實。
說實話,當時所有的人都快被我逼瘋了。到了後來他們已經完全拋棄了我,開始圍攻Jona。他們把Jona拉進辦公室,圍著她進行勸說。
視頻:在警局,警察將Jona團團圍住,互相試著說服對方 瓦拉納西 第九章 堅貞不屈的經理(中)— 你可以用棍子打他一頓
昨天講到旅店的Owner希通過給錢的方式讓我們不要再追究丟東西這件事。我鼓動Jona死活不同意事情這麼辦。
七八個警察,旅館Owner再加上我們的人,所有人都堵在警察局前面的街道上進行無差別辯論。道理不辯不明,經過我的努力,很快我們抓賊小隊的內部統一了意見——追求真相,追求事實,將案子進行到底!
警察對我們進行了兩個小時的說服最終無果。此時不僅是我們警察也累了。打嘴仗打到接近四點半的時間,警察宣佈暫停戰鬥,鑒於目前的情況他們需要向上級請示,讓我們回旅館等消息。
從早晨起床開始,我們就吃了幾個自製的 三明 治,聽到警察的消息我們趕緊麻溜地找館子吃飯去了。
吃完飯,大家一邊喝水一邊休息。我在手機上飛快打字向 中國 駐印領事館的工作人員彙報今天的情況,工作人員看了我的彙報問我們真的那麼在乎真相麽?我說當然了,這不僅僅是丟錢的事,我們要抓到這件事的真凶,還事實一個清白。
發了大概兩三屏的文字,領保館的人員估計被我們這種不愛金錢,只愛真理,追求事實的“軸”勁感動了。給我們指條明道說,現在的局面警局那邊還是在儘量做調解,我們現在也不算真正的報案 成功 。只有拿到警局給我們的報案回執才算真正的 成功 。我一拍大腿,靠,原來我們現在還不算報案!
我們兵分兩路,其他的小伙伴先行退卻,回旅館休息,Jona,我,還有M女士一起去警局堅持報案。到了警局警察看我們又來了,簡直集體崩潰!
我們鄭重要求警局給我們報案的回執。警察和我們說如果我們要求立案,那麼以後我們就有協助調查的義務,即使我們返回 中國 ,很可能也會被警察要求回到烏拉納西做調查。我說好,我們願意回來協助調查。
警察說協助調查的要求可能不止一次,我們來回的機票費用將遠遠超過我們丟的錢如果立案,我說只要最後能夠抓到犯人,這個風險我們願意承擔。
警察說即使做調查也不能保證一定破案。我說理解,眼下我們只做第一步,要求立案。立案是破案的開始,如果不立案那麼任何破案的可能都沒了。
警察說,放著旅館給你們的錢你們不要,你們究竟要什麼?我說我們要真相,要壞人得到懲罰,還好人清白!
警察說,好!你想要壞人得到懲罰是吧!?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揍他一頓。警察補充說,可以用警棍打!
Jona和我看著警察,我把剛纔的話又問了一遍和我們對話的警察,確認這不是開玩笑。
警察很肯定地說,是的,如果願意我們可以用棍子打他!他還說,昨天你們走後,我們已經揍過他了。說著,他摸了摸警棍。
聽到這警察這麼確定,那一刻,我們倆是有些吃驚的。
我對警察說,我們要的是真相和正義。我們不會打經理,同時我們也在這裡鄭重地要求警察局按照法律對待經理,保障他的合法利益。我強烈要求保障經理的人身安全。
我說,開始我們把錢丟在 天台 是我們的不對。無論最後拿走我們錢的人是誰,他的錯誤里都有我的錯誤。我們丟失的錢,對其他人來說可能是一個巨大的誘惑。這個誘惑是我的失誤造成的,我希望找到這個人,告訴他不要被誘惑,不要因為僥幸而犯罪。讓這件事明明白白的結束之所以這麼重要,不是錢的問題,這很可能是拯救一個人,這也是我對這個人的責任。
警察聽了我們的話沉默了。幾個低階位警察不再說話,他們的領導直接起身走到後面的辦公室。
過了一會,警局的領導出來,告訴我,立案需要我們手寫一份情況說明,關於怎麼寫他會詳細的告訴我們。這裡有紙和筆,我們現在就可以坐下來寫。
在M女士的幫助下,Jona寫好了報案的情況說明,簽好名字交給了警察。
警察說,這份東西可以交給他們,他們會儘快聯繫上面的管理層。儘快把報案的回執給我們。同時,也可以到市裡他們的總部,直接提交。
我們說,我們相信這裡的警局,我們就在這裡提交。
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兩個立在門邊的警察祝我們好運,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的事情。
整個20號,都是雞飛狗跳的一天。我們不斷在警局和旅館之間來回跑。和見到的所有人辯論,說了一萬句話。
我和Jona累了,抓賊小隊的人也都累了,但是及時向其他住客傳播消息的精力還有有的。
下午我和jona跑去寫立案申請的時間,其他的小伙伴早已經把旅館一定會被查封的消息傳遍整個旅館。
從沒見過我們的住客現在也知道了,關於兩個 中國 游客視錢如糞土,一心追求真理的故事。
我們返回旅館,過了一會兒旅館經理臉上掛著傷回來了,很明顯的他被打了。原來很精神的一個小伙子,現在的精神有點萎靡。他一回來馬上就消失了,不知道是自己躲起來了還是被owner召喚,在彙報工作,反正傍晚這段時間我們沒有再見到經理。
折騰了一天我和Jona都累得不行了,我們快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我躺在青旅的床上正在休息owner敲門進來了,他說他問了經理,確實是因為硬盤滿了才刪了案發時的監控視頻,他相信他的伙計不會拿我們的錢,但是刪了視頻是他們的失誤,他願意就這個失誤給我們單獨補償。
我知道經理白天在警局挨了打,現在嘴還這麼硬,心裡有點暗暗服氣這小子,這可真夠頑強的!
我們又把白天的話重覆一遍。把owner打發走以後看了下時間,已經七點多點了,這時候我們還沒有吃晚飯。
吃了飯我和Jona回到旅館,到晚上九點多,白天遇到的警察大叔來了。先是來房間和我們打了招呼,然後把owner和經理叫到一邊問話。
大約十點,大叔來到我們房間和我們說,經理承認了,就是他拿了我們的錢。他承認的時候owner也在旁邊。經理會把錢賠給我們,如果我們還有其他要求現在可以提。
說實話,我聽到這個消息略微有些吃驚。我要求見一下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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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最後一天,決定性證據的出現將讓一切水落石出!!!
明天更新最後一章!